们一生都没有家人可言,秦墨就是想补偿,都没有补偿的地方。
数十座新的墓碑,和之前墨组那些旧墓碑,放在了一起。
曾经一起征战过的兄弟,也终于在这一天重逢。
墨组、叶组,还有这些斗士们,全都端起了酒杯,将杯中的烈酒,洒在这片黄土上。
秦墨靠在一棵树旁,低着头一言不发。
这是他第二次来到这个地方,第一次是和墨组一起来见见曾经的故人,第二次却是送自己的人离开。
这种压抑的感觉,令秦墨快要窒息。
无比的愧疚。
“你不必自责,也不要有任何负担。”
湛谷走过来,同秦墨一起靠在树干上,看着不远处的人们在为这些离去的人烧纸。
“他们从来没有一次后悔过,不管是跟随曾经的秦叶南,还是跟随如今的你。”
“你知道像我们这些散修,在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认识的老家伙,最害怕什么吗?”
秦墨沉默的听着。
湛谷叹了口气,望了望远处天空的夕阳,“我们最害怕的,是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丝存在感,失去了活着的价值。”
“所以,从墨组重组那天起,这些人就不曾后悔过。”
“他们早已知道自己的归宿和结局,但他们……依然很开心……”
秦墨眼眶的泪水,忍不住滑了下来。
他紧忙擦干眼泪,快步走到坟堆前,跪在地上,拿起一沓子纸钱,默默的为这些逝去的人烧着。
秦墨只有二十多岁的年纪。
他或许明白湛谷这番话语的含义,但理解不了作为一个六十多岁的人,他的心境,也就因此无法从中获得丝毫的安慰,反而更加的沉重。
在这个风华正茂的年纪,任何的生死离别,都难以承受。
突然,不远处的争吵,打破了此地的静默。
人们都在安静的烧钱,悼念逝去的兄弟们,这份不适时宜的争吵,突然就响了起来。
“老子在武斗街,杀了十来个人,把武斗街好多主力都给打穿了!我特么要两间商铺,秦墨那小子必须给我!”
“我贡献还不小呢!武斗街都打下来一天了,这小子还来这里烧纸钱,开追悼会,死都死了,开特么个屁!我看这小子根本不想给我们商铺!”
“呵!他敢!要敢把咱们斗士们当枪使,咱们数百人,还怕他们啊!直接干翻他!”
“卧槽!这秦墨特么开完追悼会没?还分不分商铺了?”
不远处,数十位斗士们开始嚷嚷起来。
嘈杂刺耳的声音,在整个乱坟岗响起,使得火盆里的纸钱,都杂乱的飞起来,烧都没有烧干净。
叶组和墨组的人冷冷的看向这一小部分嚷嚷的斗士们。
他们气的握紧了拳头,但因秦墨在这里,叶组和墨组都没有乱动。
拉这帮斗士入伙的坏处,在此时终于显现出来。
这些数十年来,没有任何王法管教的斗士们,他们性子早就变野了。
之前还同仇敌忾,一起拿下武斗街。
但当一切都过去之后,他们首先想到的就是利益。
“师父,你看……”琴子房气的按捺不住,忍不住俯下身想要征求师父的命令。
秦墨却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别吵,我在烧纸。”
他任由身后杂乱的嘈杂声响起,依旧默默的跪在地上,烧着纸。
过去大概半小时。
直到一旁的纸钱,全部烧完,秦墨轻轻磕了三个响头,方才站了起来。
他径直越过人群,走了过去,人们的目光瞬间注视到秦墨身上,只见秦墨停在了刚才带头喊话的两人身前。
为首这两人,在当初的阎罗斗场,也有些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