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焦扪心自问,自己上辈子也没做什么孽,还不至于把自己发配到上古时期,与野兽为伍。
死前一梦,强烈的愿景,和出生后的种种细节如此相似,孟焦将这一切都归功于未知进化。
正是这种神秘强大的力量,完成了它的遗志,遵从它最后的心愿,不知道付出了怎样的代价,将它带到了几千年之前,使它重回自然的怀抱。
“就算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这也是一种善果吧!”
“千年流转,弹指一挥间,白驹过隙,时光荏苒,是人是虎,我仍是我。”
停下脚步,再抬头,崖壁上,阴影一寸寸上升,光阴不知不觉间,又流逝些许。
孟焦吐出一口浊气,顿觉神清气爽,想通了一些事情,却又带来更多疑惑。
生活仍要继续,有朝一日,离开西伯利亚,它要去长江,去黄河,去幼发拉底河,去底格里斯河,看看人类的先祖,究竟过着怎样的生活。
虎族的未来,迷雾重重,成年后的自己,会不会是梦中那般模样,一身钢筋铁骨,花纹似烈焰燃烧呢。
火箭和虎三妹,这两个小家伙,为何没在梦中出现,不久的将来,它们也会获得我的超凡听力,强悍躯体,还有变异的脚踝吗?
世界真奇妙啊!
…………
亘古长存的山岩近日不得安宁,青蓝色的石面刻画着道道灰白爪痕,不牢固的细碎石块均被抓下,整个石壁犹如被小孩涂鸦一般,处处纠缠着乱麻似的直线曲线。
积雪消融,从高处流淌而下,填平了石缝,在寒风的作用下,凝结成浑浊的冰柱。
冰蒸腾成水,水冷冻成冰,岔口内的野猪尸体逐渐减少,森白的骨架越来越多,歪脖树上,循着腐肉气味儿找来的乌鸦越来越密集。
每天清晨,率先扯开破锣嗓子,呀呀呀大叫的,聒噪的鸟不时被幼虎驱赶,来了一茬,去了一茬,锲而不舍的骚扰着老虎一家。
有时候老虎出门狩猎,乌鸦们展翅飞下,啄食骨架上残存的肉丝,四处打量,便可看见那头趴在一堆白骨间,始终不肯起身的小野猪。
起初,那头小野猪很有精神,见漆黑的鸟儿落下,便奋力挣扎着,用三条腿支撑住身体,张开嘴,露出满嘴昏黄的牙齿,哼叫着驱赶。
后来那小野猪越来越肥胖,越来越懒惰,渐渐的习惯了鸦群,不肯费力爬起来,那股精神头被消磨的干干净净。
鸦群越来越适应老虎一家,越来越大胆,有时候它们会落到野猪身上,啄野猪的耳朵,那小野猪好像不知道疼一般,只顾埋头大睡,身边断裂的,完整的,各种动物的枯骨越来越多。
狍子的,雪兔的,狼的,马鹿的,尸骨和皮毛围绕着小野猪,排泄的粪便就在不远处,小野猪并不在乎,它趴在地上,身上的赘肉流淌下去,覆盖住这些散发着腐臭气味儿的,无用的杂物。
因为食物过于单一,体内积蓄了大量脂肪,小野猪的精神愈发萎靡,就连最令快乐的进食,都有些提不起兴致了。
鸦群不时回来看看小野猪,调戏调戏它,有一天,乌鸦壮起胆子吃掉了小野猪的尾巴,小野猪无动于衷。
被骚扰的烦不胜烦,愤怒的幼虎苦练攀岩技巧,后来趁着鸦群聚集在歪脖树上,猛的由下而上,蹿到树上,拍死了几只不太机灵的乌鸦,将其挂在扭曲的树枝间示众。
聪明的鸦群了解幼虎对它们的威胁后,均不敢贪恋这处露天餐厅,前往其它林域寻找食物,小野猪的“朋友”很久没看看过它了。
身边堆积的,仅剩白骨,皮毛,还有增量越来越少的粪便。
四周时间转眼而过。
黄昏,天空昏黄,狂风大作,积云沉重,忙碌一天的老虎一家前后脚返回山谷,最先进入岔口的便是孟焦。
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