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下,红褐色的老狐狸行进在积水中,耷拉着耳朵,瘪瘪着肚子,身上的黄土被雨打成滚滚泥浆,自毛发末梢滑落,多少有些落魄。
它一路前行,一路在积水中留下淡淡的土色痕迹。
被淋湿的尾巴缓缓甩动,有气无力,漂浮的落叶粘在脚腕处,曾经艳丽的毛发被岁月侵蚀的黝黑,糟糕的一切倒也引不起它的不适。
这是一只老狐狸,已经从烈阳一般的壮年步入日薄西山的狐生末端,无论是捕猎还是进食都有些力不从心了。
好在它拥有一生积累的经验和技巧,虽然身体渐渐虚弱,凭借老辣的计谋,糊弄个温饱尚且不成问题。
经历了无数风雨颠簸,谨慎已经刻入了这只狐狸的骨子,无论天气多么恶劣它都要左顾右盼,细细打量,然后才会迈开步子前进。
不但如此,它捕猎之前也要再三思量,用各种小技巧取得战利品。
这也难怪,赤狐的体型并不大,像这只老狐狸,因为年老体重略有下降,仅有十多斤,以它的能耐,也就能欺负欺负旱獭兔子青蛙老鼠一类的小动物,遇到猞猁狞猫这种灵活凶狠的掠食者只能远远绕路,真打起来,它是极难取得胜利的。
赤狐家族之所以能生存繁衍的比虎豹熊滋润,完全得益于它们高兽一等的智力还有出色的适应力,同时它们的繁殖能力也很强,在整个犬科动物大家族中都首屈一指。
老狐狸早就完成了生儿育女的任务,也做过狐狸奶爸养育过自己的后代,现在年老体衰,已经没有母狐狸瞧得上它了,当然,它也早就丧失了那种兴致。
虽然还不到风烛残年,可生命也已经进入倒计时状态,没多少活头了。
出了森林,鼻中松树燃烧引起的烟熏味儿淡了许多,老狐狸抬起脑袋,眯起的细长眼睛已经掉光了睫毛,停下脚步,它远远打量着巨石。
这附近弥漫着一股使它胆战心惊的气味儿——老虎的排泄物散发的味道,虽然被雨水的湿潮气掩盖,总归会遗留些许痕迹。
这气味儿着实吓住了生性多疑的老狐狸,令它不敢贸然前进,驻足在雨中,宁愿被持续的瓢泼大雨再包裹一阵,也不愿意以身涉险,生怕一着不慎将自己送入虎口。
越老越怕死,它还没活够呢。
雨帘不是幕布,无法阻隔视线,老狐狸默默伫立片刻,透过石檐上下垂的雨水遥遥观察着巨石下的动静。
三只幼虎缩在石壁深处,无法逃过赤狐的目光——巨石下方非常开阔,所有状况一览无余。
很显然,母虎并不在家,担心还有其它未知的危险,老狐狸又忍着寒冷和雨水站立片刻,细细的又扫视一遍。
直到确认巨石下仅有三只幼虎,它才动身继续朝着石下的空地前进,三步一停,生怕突然冒出一只大老虎把它生吞活剥。
这段路程没多远,挪动脚步,没过多时,老狐狸湿漉漉的脑袋就穿过了雨帘,直接探入没有被暴雨覆盖的巨石下,随即,阴恻恻的目光投向了角落里的三只幼虎。
当老狐狸的身体进入这片未被暴雨侵略的空间,属于赤狐的那股骚臭味儿也传入幼虎的鼻孔。
暴躁的火箭双眼泛光,十分不耐,要不是哥哥阻拦,恐怕它已经冲了出去。
孟焦的心脏跳的厉害,它身后是虎三妹,身侧是火箭,火箭旁边还缩着一只紫貂双尾,三只幼虎都聚集在一起,躲在这处陷进岩石中的凹口内。
说是凹口,宽度也足以容纳两三只狐狸,除了背靠石壁能带来些许的安全感外,并没有其它优势。
那只赤狐在观察它们,孟焦同样在观察赤狐,它努力使自己的目光显得镇定且具有威严,不肯暴露内心的慌乱。
作为曾经的食物链天花板之上的人类,它对狐狸谈不上惧怕,如果不是现在变成一只幼虎,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