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瞪大眼睛,嘴唇皮肉上翻,短短的胡子已经立了起来,露出几颗白嫩嫩的小乳牙,喉咙里发出威胁性的呜呜声。
与此同时身体也猛地往后一撤,根本顾忌不到抱着它大腿的虎三妹,抽出身躯,伏在地面,露出一副既惊又吓的姿态。
几乎同一瞬间,它脑海中闪过几十种不同的恐怖画面。
夜幕中,它被扒着脑袋吸食脑髓;
野草上,它被开膛破肚吃心噬肺;
树木交错间,它双眼迷茫,火箭蹲坐在身前对它施法下咒,令它乖乖就范,变成待宰羔羊;
火箭目露凶光扭身一跃黑烟滚滚,化作一只黑虎老妖
无一不是极可怕的场景。
在孟焦的脑补下,此时的火箭俨然化身一头洪荒猛兽。
这不能怪它胆小,实在是火箭的行为太过诡异,几乎碾碎了它多年学习建立的科学体系和它对世界的认知,就差口吐人言呼风唤雨了。
试问哪个正常人能受得了这种刺激,更何况它本就心思缜密,处于野外环境,每每觉得充满危机,缺少安全感,怎能不惊不怕。
火箭没预料到大哥反应如此激烈,同样被吓了一跳,它立即停下了向前探身子的动作,拱起后背,尾巴紧紧贴在屁股上,后腿先动前腿后动,小心翼翼的踩着潮湿的地面,逐步逐步缓缓后撤。
眼中的种种情绪潮水般迅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委屈和不解,小嘴微微张开,那条舌头还未收回,一脸愕然。
霎时间,森林中的鸟鸣虫啼,风声水声都似被消音了一般,只余下孟焦喉咙里迸出的,带有深切警告威胁性质的呜呜声,在繁茂的枝叶中传播。
虎母和虎三妹随即被惊醒,北极星翻起身子,站立起来,高耸的肩胛骨凸在脊背上,怒瞪双眼,警惕的扫视四周,一双虎目闪烁着绿光,在漆黑的夜中甚为可怕。
虎三妹呜咽着,慌慌张张跑向母亲,惊乱之下,脚步急错,竟然前脚跟拌后脚尖,把自己绊倒了,栽在一片枯叶中,结结实实的摔了一跤。
一声咆哮响起,浑厚强劲,仿佛海啸般席卷森林,穿过千百根树干,向远方蔓延。
啄木鸟停下了不断凿击树干的头颅;
夜枭收敛气息,稳稳落在一根树干上,扭动脑袋,一双大眼睛俯瞰地面,寻找音源;
傻狍子呆愣愣站在原地,有些恍惚,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拔腿飞奔。
水獭瞪着乌溜溜的小眼睛歪起脑袋,纵身跃进水中;
喘着粗气觅食的野猪,竖起小耳朵不敢顾及刚挖出来的草根,恨不得多生两条腿,飞也似的钻进荆棘中,不见了踪迹。
山斑鸠缩在草丛里瑟瑟发抖;
黄雀,朱顶雀展翅高飞,撞在树叶上哗哗作响;
榛鸡扑棱着翅膀巴不得立马飞到树尖上去。
寂静过后,乌鸦们似是刚刚回过味儿来,扯着嗓子聒噪的呀呀高歌,整片密林的夜,不得安宁。
夜枭终于寻到了那声震慑寰野的咆哮,它扭动灵活的脖子,旋转二百七十度,敏锐的目光穿过条条树干针叶,从远处咆哮的叶尔秋河岸向一侧推移。
灌木丛包围着的一小片堆满落叶的地面上,傲立一头东北虎。
它额头上花纹华丽,身上肌肉分明,环顾四周,微微昂起头颅,那声咆哮就发自它的喉管。
张开的虎口,上下四根犬齿好似利刃般,不知缭绕多少野兽的亡魂,红艳艳的虎舌,是判官朱红的大笔,书写生死的铁卷。
虎三妹急冲冲望着母亲的大腿,小尾巴卷在身体一侧,惊恐的环顾四周,它没有母亲高大,四周低矮的灌木在它眼中如同一座座高墙,遮挡了视野,什么都看不到。
在几步之外,孟焦和火箭远远隔开。
一个低伏在地面,龇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