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来了献廉,好不容易见到将军,却还要做贼似的,想去见他一面,哪怕只隔几道院墙,也要遣散了下人,四下无人的时候,扮作丫鬟模样潜入进去。
看着身上菊黄色的衣裳,容仪轻声笑了笑,阿满亦在一旁,今日换了女装,也做了府上丫鬟的打扮,还有些别扭和无所适从,一贯束起的头发此刻乖乖巧巧的扎在两边,双丫髻在她头上,竟也适合。
两人托着盘子,上面药膏汤药俱全,依着嘱咐皆低下头来,好在这一块都被打发干净了,也无人看到她们。
阿满低声说“如今还要叫娘子做如此打扮,实在是委屈娘子了。”
容仪笑道“没什么委屈的,我从前也是做过丫鬟的,嗯……得心应手嘛。”
又嘱咐道“在这里就不要叫我娘子,小心被有心人听了去,就大事不妙了,莫要忘了我如今是的顶替了郁姑娘的身份。”
“是。”
到了以后,阿满本想接过容仪手里的东西,却被她躲开了,说“一会儿进去了,东西给我,你守在外面便好,莫要声张。”
阿满本还不解,可当她看娘子进屋以后,捏着嗓子叫了一声“将军”的时候,浑身骨头都酥了。
姜舜骁坐在一旁手里拿着书卷,正凝神研读,忽听了这么一声,知道是下面的人进来送东西了,头也没回,只道“放下东西出去吧。”
容仪顿了一下,将托盘放下,而后轻踏着步子,垂着脑袋,朝他过去,声音捏的又细又柔,全然不是她平常清丽的嗓音,她说“夫人交代了,说将军关在屋里,怕是乏味,让奴婢过来好生伺候将军,给将军解解乏。”
闻言,姜舜骁蹙起眉头,心里暗想着百里夫人是个十分端秀明智的人,总会纵容下人来说这样的话?
莫不是这个下人自作主张……
正想着,人已经到了身后,他猛地站了起来,面色不悦的转过身去,只见人近在咫尺,低垂着脑袋,确然是丫鬟打扮,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乌黑的脑袋。
又听到她说“将军,天色还早,不若奴婢伺候您更衣……待一会儿,就让人送汤水来,奴婢好给将军按按背松快松快。”
人都近在咫尺了,若在认不出这人是谁,恐怕这双眼就是瞎了没用了,也是惊奇于她今日这身打扮,身量娇小穿着丫鬟的衣裳,浑身气质看着也全然不是一个丫鬟有的。
耳朵白皙细嫩未戴耳饰,脖颈亦是纤细一手可握,这是演到他面前,要同他唱一曲了?难得她有这样的兴致,便道“既是过来伺候的,还要本将军亲自动手吗?”
说完,便张开双臂,一副要她宽衣的姿态。
容仪愣了一下,脸色蓦的顿住了,她生生压住了想抬头看他此刻神情的冲动,深吸了口气,伸出十根葱葱玉指,还未攀上他腰间的带子,又蜷缩着曲回,咬了咬下唇,又娇娇一笑,说道“可是……奴婢从未伺候过人,不知该如何伺候,才能让将军高兴呢?”
看她进退两难的模样,姜舜骁憋着笑,这戏是她自己唱起来的,自己如今作了配合,可不会轻易就下场了,他低下头来,嘴唇在她耳边轻轻一碰,轻浮又暧昧的说“你家夫人没有把你调教好,就敢送到本将军这儿来,不怕本将军治你的罪吗?”
耳朵被他喷了热气顿时就红了,哪怕从前与他比这般亲密的举动还有过,此时也忍不住脸红心跳了。
脸红是因为羞怯羞怒,心跳……心当然会跳,这人曾还在自己面前说什么海誓山盟,笃定了一辈子非自己不可,转眼间来个伺候的丫鬟,他便笑脸盈盈地收下,还这般暧昧轻浮!
容仪深吸了口气,心中暗想,若是此刻自己笑着与他对视,是否会吓他一跳,吓得不能自理了?
想着想着,又觉得悲凉,她说“奴婢愚钝,怕是伺候不好将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