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色的碎块看来,绝对是被活生生撕扯开的。
怔怔地望着门上长长的,一道又一道的血色划痕,深而重,却不完整。就如她不完整的人生,破碎凄凉。
不知何时我已经在咬紧槽牙,后颈的几条肌肉由于过长时间用力已经开始渐渐酸胀,微微颤抖,但我丝毫不敢放松。
第一次感受到的死亡的阴影,毫无预兆的砸在想要去撒尿的我身上。
现在就是一种连呼吸都要三思而行的情况。
“……呼……哈啊……”
小心翼翼咽了口唾液,我努力催动僵直的大脑神经去思考,选择。
五分钟之后,我从回到床位继续憋尿和跨过尸体上厕所这二者之中果断选择前者。
我心情悲壮,闭上眼对膀胱心道,再见了亲爱的。
但就在转身的刹那,忽然有一股莫名的阴凉直刺脊背。
立刻转头一看,那双毫无人色的眼睛,此刻与我四目相对。
那一只残缺的手掌慢慢地蠕动,不断地前进,伸向的是我赤裸的脚背。
分不清前后的身子应该是翻动了一下,但脖子却以相反的角度扭过来,那双眼睛不再看我,我本能地跟随她的目光——目标是我的脚踝。
这不是人,瞬间就确定了。
大脑本能的给我了阅览过的无数场面,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同,但里面的主演一成不变——是丧尸。
她渐渐爬过来,小嘴巴慢慢张开,最后张到整张脸只剩下眼睛和残缺的嘴。
我想原因是因为她的嘴唇早就被吃掉了,连牙齿也没剩下几颗,舌头剩下的也不过是连在根部的那一小块。
死后人真的是连狗都不如,狗死了至少主人还会去埋葬,去心疼。
但人这么死了,却又剩下了什么?
“该死。”
“咔啊……咔……咕噜……”
像是从地狱最深处传来的声音,偶尔有刷牙时必须要呕吐的大叔,他们的呕吐声放慢两倍速就应该无比相似了吧。
“头部,击碎头部!”
我不断地后退着,脑海中瞬间浮起这个念头。
可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只有一张小板凳,一个保温瓶,还有一团凌乱的被褥。
傻子才会用被子去爆头,呵呵。
至于板凳和保温瓶,心情急躁地计算着可能性,我不断后退着,瞟了一眼身后,发现我离窗户的距离根本没剩下多少了。
丧尸爬得比我想象还要快,或者是我肾上腺素飙得太高,反正这一刻我没感觉到时间缓缓流逝时带来的消极和放松。
“没有选择了……”我心道,转过头目光锁定了桌子上的保温瓶,我只祈祷里面的水不管是臭是酸至少是满的吧。
转身立刻就跑,可就在我感觉到大脑命令小腿肌群爆发小宇宙的瞬间,视线却控制不住地下滑,最终一种被钝器重击后脑勺后的朦胧感胀满大脑,有一瞬间觉得眼球都已经突出来了。
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运气差吗?
但世上没有偶然性,我早该重视起来的,就在我双脚触地的瞬间,那一阵虚弱感却被我果断忽视,都是膀胱惹的祸。
后脑勺就自由落体般“砰”一声砸在冰凉的瓷砖地板上,视线正好对上张着血盆大口,嘶叫着慢慢爬来的丧尸。
身体想要后退,却根本不听使唤。
距离越来越近,呵呵,我似乎看到了她的声带息肉,看啊,都快死了还是止不住胡思乱想。
看来,孤独对于一个人的影响甚至要大于死亡。在主观意识认为死亡,又或者“新的生命”即将到来的瞬间,我还在心中呢喃。
一阵恶臭与陌生的冰凉接触在我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