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煌看白引歌的眼神,无论何时都像是掬了一把星子揉碎在深邃的瞳孔中,明亮又璀璨。
这一刻,眸子里的光暗淡了下来。
回来这段时间,夜煌私下里寻了很多关于妇人怀孕产子的医术,想要给白引歌一个良好的孕产环境。
他知道孕妇忧思重,爱胡思乱想。
当时他还道也不是百分百都这样,可如今看白引歌因为他人而无故担忧,夜煌的心一紧。
“楚焰,接下来的事交给你办,等到三公主肯出来,立即着人进去收拾残局。”
唯一需要处置的是三驸马的尸体,冰棺还在,清洗感觉身子后暂且收纳其中。
等明日吏部尚书被处置掉,再私密送至尚书府。
夜煌的布置很详尽,雅儿在一旁感激涕零的磕头。
“谢太子殿下救三公主,谢太子殿下。”
夜煌淡淡的扫了雅儿一眼,“你却门口候着,一旦发现屋内三公主情况不对,要第一时间冲进去阻止。为了一个人渣去死,不值当!”
这话他现在只能对三公主的贴身婢女说,三公主什么都听不进去。
雅儿领命,红肿着眼睛巴在门口偷听动静。
“好了,我们回去休息。”
夜煌知道白引歌应该有很多话想说,确认这边自己能做的都做好了,他牵上她微凉的小手回翩兰殿。
欢儿回府后第一时间去翩兰殿收拾,这会儿应该染上暖碳了。
白引歌忧思颇深,见夜煌没有回答,喉咙上像哽了一团棉花,很不舒服。
她脑子里乱哄哄的。
想到三驸马曾经对三公主的深爱,最终还是没比得上美人妖娆勾魂,引得他杀妻杀子,最终被反噬。
还有她的父母,曾几何时也是轰动校园的恩爱情侣。
那些在学校隐秘角落留下的铿锵誓言,携手共许诺的天长地久,终还是在时光的洪流中、年老色衰中,变了质。
白引歌记得离婚前歇斯底里的问过她爸:你不爱妈妈了吗,不爱我了吗?
他爸看了眼身边的新欢再看她略显苍老的母亲,目光悠远的像是陷入了往昔的回忆。
“过去的爱不是假的,现在的不爱也不是假的。引歌,爱是有保质期的,像所有世间有售的商品一样。”
“你看,小时候的你喜欢糖醋排骨,可现在的你不爱吃了。一样的配料一样的做法,明明吃了那么久应该有感情了,可不爱吃的时候,那点微末的感情根本激不起一丝你曾经的热爱。”
“只会让你觉得厌烦。”
“人的一生说长无比的漫长,说短也不过沧海一粟。既然感情磨灭了,就不该再把两个相看两相厌的人捆绑在一起。你已经是大姑娘了,你以后会赞同爸爸的话的。”
那个风雅有趣的父亲,把出轨说的清新脱俗。
母亲歇斯底里的怒骂,和他衣冠楚楚亲吻新欢的画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一刻,白引歌幼小的心灵被镌刻进浓浓的不安。
是啊,爱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的,能浓烈也能趋于平淡。
既然在爱海中翻腾会痛苦会难受,为什么一定要淌这趟浑水呢?
在遇见夜煌之前,她根本没想过自己会谈恋爱。
人生能做的有意义的事太多。
她做医生救死扶伤,越忙证明她救的人越多。
她喜欢看那些得救的家庭的欢欣,也会为那些失去家属的家庭默哀。
原以为夜煌炙热温暖的爱已经将她心底的那些阴影驱除了,这一刻,白引歌才知道,只要有阳光,阴影就会一直都在。
夜煌的爱现在浓烈,谁能保证日后他登基为帝,所处的大环境不一样了就不会变?
最是薄幸帝王家。
她看过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