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炆沉默不语,个种缘由,其实大家都清楚,所以朱瞻基来了福建宁德大半年了,此事依然还是得等镇西公从中南半岛回来。
简单点说,朱棣有点投鼠忌器,怕朱允炆真的一不做二不休,让追随他的人大肆宣扬“永乐弑侄夺位”,这样靖难就立不住根脚。
也就是说,是忌惮大清洗不彻底。
若是有人敢对朱棣保证能彻底清洗福建的建文势力,那这边就血流成河了,哪会把大明的堂堂太孙困顿在这边。
另一边的朱允炆,则是害怕朱棣言而无信,他自戕之后,朱棣依然进行一场大清洗,那追随他的数万人之众,将无一幸免。
朱棣不相信朱允炆。
朱允炆不相信朱棣。
所以此事无解。
朱瞻基和胡濙见状,知道黄昏还在气势上拿捏建文,倒也没敢吱声,就看黄昏接下来怎么操作——反正只要此事能解决,两人就要烧高香了。
在朱棣眼中,解决此事后,朱瞻基当然更被宠爱。
胡濙也是大功一件。
现在已经是侍郎,回到京畿,只要机会合适,那就稳妥的六部尚书。
黄昏见朱允炆沉默,也不再言辞。
许久,朱允炆才道:“既然此事无解,镇西公此来何意?”
黄昏笑眯眯的,“就是路过。”
就欲起身告辞。
朱瞻基和胡濙都懵了,我擦,你不是来解决问题的么,怎么才句话就要告辞了,这毫无诚意嘛,不过朱允炆毕竟是当过几年天子的人,岂能猜不透黄昏这点小心思,道:“镇西公也不用拿捏贫僧了,贫僧说过,愿意以身伺鹰,所以镇西公有什么话,不妨直说罢,没必要兜兜转转浪费时间。”
黄昏有些尴尬。
他确实没想到,朱瞻基和胡濙都看出自己的意图,被朱允炆看出来了,果然,当过天子的人就是不一样。
咳嗽一声,“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说了,此事要解决很简单,首先我们要明白此事的症结之处:心结,是陛下的心结。”
朱允炆微微颔首。
其实事到如今,他早已经没了复辟的希望,但在四叔眼中,只要他朱允炆一天活着,对皇位始终存在化作威胁。
黄昏继续道:“而沧海珠大师的纠结之处在于要救跟随你的忠义之士,及其家眷,约莫数万人,确实慈悲为怀,既然如此,那么想一个既能让陛下放心,又能救这几万人的方案即可,说来说去,要想让陛下放心,这一万多忠义之士只有一种下场:流放。”
朱允炆束手为佛,“阿弥陀佛,流放也难免一死。”
黄昏摇头,“这要看流放到哪里。”
朱允炆想都不想,“率土之滨,莫非王土!”
现在大明势力之大,不管是流放到亦力把里还是金帐汗国那边,又或者是中南半岛,始终在大明雄师的掌控之中。
朱棣就算不下旨意,边军守将也会揣摩圣意把事情办了。
黄昏意味深长的问了一句,“大师,可曾看过地球仪?”
朱允炆点头,“贫僧看过。”
黄昏继续道:“如今广州那边有流传,说在海外,从广州出发,一直北上,越过日本继续向东北直线航行,万里重洋之外,尚有一片未开化的陆地。”
朱允炆瞠目结舌,“你是说,将那些儿郎及其家眷,流放到万里重洋外的一片荒岛上去?”
黄昏摇头,认真的纠正,“不是荒岛,是一片面积不输大明的巨大陆地,只不过那片陆地没有我中原神州这般璀璨的文明,仅仅是个未开化之地而已,不过够了,只要有陆地,有人,那么一切都能从新开始,越过一些阶段,在那边建立一个崭新的国度。”
朱允炆倏然懂了,“难道镇西公一直就在谋划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