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珙闻言也不意外。
那件事他听说过,对于靖难之战如王艮一般殉国的人,唯有敬重之。
微微摇头,“非也。”
濒死,濒而不死。
那么黄昏面向之中被遮掩的早夭之辙,就会极浅极淡,又茁壮成长了四年,面相之改变早就彻底湮没了那早夭之辙。
不至于现在还有痕可观。
看向徐膺绪。
徐膺绪起身,行礼,“袁寺丞你们慢聊,我去找袁少卿,怎的是舍不得么,拿一幅画需要拿这么久?”
他算是看出来了,袁珙是想单独和黄昏聊。
黄昏有些惴惴。
不知道为何,本已耄耋之年目光垂朽老矣的袁珙,此刻目光之中竟然闪耀着光彩,如明月一般,超乎寻常的闪亮。
又如剑一般,直刺人心深处。
袁珙挥手。
原本守候在院内的下人,也急忙退下。
待四下无人,袁珙正欲再说什么,却见黄昏笑了笑,示意袁寺丞稍等,黄昏起身,也挥了了挥手,便见星隐居的一座屋檐下,一女子鹞子翻身落地。
袁珙苦笑。
黄指挥果然谨慎,哪怕是京畿之中出行,也不忘携带护卫。
黄昏挥挥手,道“穆罕穆拉,你去星隐居外等着。”
身材高大早被大官人在床上征服得不要不要的穆罕穆拉扭着臀,一脸不屑,那神态仿佛在说你们就是说给我听,本姑娘也不想听。
去了院外。
黄昏这才伸手示意,“袁寺丞,请。”
袁珙默默盯着黄昏,眼中的光彩越发明亮,神色极为复杂,既像是少年在下雨天的路上遇着了懵懂暗恋的初恋少女,又像是朝圣者得见真神。
如见天人。
黄昏有些不自在,被一个老翁这么盯着,能好受么。
正欲询问。
袁珙却道“黄指挥相信相术吗?”
黄昏笑道“相由心生,很多事情确实可以透过面相看人之内心,也能根据其性情、家世、背景、理想才揣摩其日后成就,但要说什么观人而知其心之所终,晚生持怀疑态度。”
袁珙哈哈一笑,“有道理,不过相术一途,确有圣贤语不能释疑之处,这又涉及到博大精深的《周易》,非三言两语可以说清。”
既然扯到《周易》了那还说什么。
黄昏再有才,也辩驳不了《周易》。
袁珙道“黄指挥的面相,老实说,粗看平平无奇,细看之下,却是千古罕见,老朽相人一生,穷一生之心血,得以窥斑豹,纵是犬子,也看不出黄指挥面相的惊奇之处,遑论钦天监那群人了。”
平平无奇之面相之格。
不是指相貌。
论相貌,黄昏大官人还是很有自信,这偌大京畿,能比我黄某人更好看的,大概没几个,比我好看又没我有钱,就算和我一样有钱,也没有这权势。
须知我黄某人可是大明十大杰出青年悬名第二的人。
笑道“晚生就一常人耳。”
袁珙摇头,“清水河投河,是你面相命格的转折点,如今你的面相,已是千古第一份的窃命之格,意味着你身上背负着两个人的气运。气运这个东西,信者有不信者无,但相术一脉,还是笃定其理。”
黄昏僵滞一刹。
从袁珙话中不难理解出,袁珙从自己的面相中看出了曾经的黄昏已死,而自己是窃命者,要不然怎么会说出背负两个人的气运这种言辞。
心中蓦然动了杀机。
如今已不走神棍路线,如果袁珙广而告之自己是夺舍重生,对于大明而言,这是妖孽得不能再妖孽的事情,朱棣绝对零容忍。
袁珙并没有察觉到黄昏心中的杀机。
叹了口气,“老朽也很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