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修复完成,再一次笼罩在舟尾。余下的箭矢带着凶残无比的气势撞击在大阵上,发出铎铎的声响,激起一个又一个细密的涟漪。舟身剧烈抖动,但最终还是稳稳当当地被挡住了。
暗天君整个人化作一团行质不定的纯黑色阴影,一股充斥着阴寒和暴虐的气息不断散发出来,和这团阴影接触到的巡天舟地面,黑色裂纹像是蛛网一般蔓延开来。
他站立在巡天舟尾,虽然阴影上面并看不到眉眼和表情,可是隔着数里距离以外的真武舟上,先前跟在成北涂身后的三名年轻人心头如同被冰冷的利爪攫住,颤抖着跪倒在地!
“放箭!放箭!他不死,我们便生不如死!”
真武舟舟腹之下,一排排手臂般粗细的射击孔无声打开,而其中一个泛出血红幽光的孔洞之内,一支远比其他空洞露出来的箭矢更加凶戾万分的箭矢,缓缓露了出来。
箭矢足有一人粗细,尖端透出来诡异而不详的暗金色幽光。
金色本该是尊贵非凡的颜色,但衬着射击孔里面的血红色幽光,看着就像是野兽疯狂混浊的瞳仁一样,让人能联想到的只有毁灭和死亡!
巡天舟和真武舟的距离已经拉进到数里之内,无论是对于两艘船还是对于修道者,这个距离,都几乎已经可以算得上是面对面的咫尺之遥。
方然从暗天君的阴影之中挣扎着走出来,死死盯着那支凶戾非常的弩箭,声音因为气息不稳而有些颤抖“这又是什么箭?”
……
对面的真武舟中,被暗天君威压震慑跪地的三人之中,最年轻的那一个颤声问其余二人“真要动用击龙矢?这可是我们拿来应对龙殁之地可能残存的上古真龙意志的东西!”
他脸上露出恐惧之色,也不知是惧怕这支击龙矢,还是惧怕龙殁之地的上古真龙意志。
这个年轻人正是先前在拍卖场中,被成北涂一怒轰到墙上的人,此刻他气息还有些虚浮,明显伤重还未愈。
先前下令放箭的那人眉目阴寒,冷声道“真龙意志有没有还两说,可暗天君可是就在眼前!要是不动用击龙矢,能斩杀得了暗天君?”
“击龙矢一击,方圆十几里尽化乌有,灵海之中更是变化无常,说不定咱们的真武舟也会被卷进去的!”
啪!一记重拳轰在了在最年轻那人的脸上,一口血就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没卵的孬种!”阴寒眉目这人眼神凶狠“那可是庚午殿暗天君!不动用这种手段,难道等他自己死?还有他身边那个方然,和我等一样都是武极,但是丹道已经到了这种地步,现在不杀他,难道等他活着回去,再来报复我们?!”
“方然必须得死。”一直沉默着的第三人看起来地位最高,寒身说道,“我们出身甲子分殿,决不能容忍庚午分殿的垃圾比我等耀眼!庚午分殿的垃圾,就该在泥里打滚,在尘埃里乞怜,更何况那方然,本就是罪民一个,他有什么资格,和我们平起平坐,同为天君门徒!”
在三人中他的境界最精深,充满压迫感的目光落在其余二人身上“方然必须死!暗天君……也必须死!冒犯师尊的,全都得死!真龙甲残片,必须是,也只能是师尊的!”
随着他话音落下,真武舟熔炉之中,灵力汇聚如流,滚滚灌注到舟腹那一支猩红衬金的击龙矢中。
无论是射击孔中的猩红,还是击龙矢尖端的金色,都变得越来越妖艳,越来越诡异。
从老远之外的巡天舟尾,方然和暗天君并肩而立。
“这玩意儿……你能挡下来不?”
方然干咽了一口唾沫,罕见地产生出来了一丝恐惧感。
这并不是虚无缥缈的直觉所带来的感觉,而是天机轮盘解析击龙矢和周围环境,反馈的数据所带来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