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最浅显的常识,他们该明白。
甲子殿阎罗把玩着手里头的心典玉板,这摹画了淬炼神魂之法的玉板,本身就是一道能够静心凝神的符箓,对于他这个境界的修道者而言功用寥寥,但是放在人境,已经可以当做传家至宝。
这种价值连城的东西,在卷宗库里头十块灵石一张阵图。
若是他来售卖,价值起码翻万倍,而推演当中的后面几页,每一页怕是都得十倍于前一页,合起来的价值难以估量。
简直是浪费。
叔岑提醒了一句:“若是方然真的和上圣书阁开战,哪怕至暗站在他那一边,也是输多胜少。”
封修粗眉拧起,眉心有三道极深的纵纹:“呵,还得在他被符天书打死之前,先问出来剩下的心典在哪里。希望他的骨头别那么硬。”
叔岑说道:“未见得不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若能不动手最好,阵图若是有了问题,吃亏的是你我。”
甲子殿阎罗冷笑:“至暗的人,怎么可能那么好说话?放心吧,上圣书阁本身就是阵道大宗,验证几页阵图是否有问题,并不是什么难事。方然举荒辰谷升天,总不会乐见他商会里头的人全部死光了。”
叔岑有些忧虑地说:“只可惜这事儿至暗也掺和进去了,天君入战,玄门和符家想再恢复合作,少不得又得扯皮许久。”
“只希望符天书不要太过贪婪。”甲子殿阎罗沉声道,“方然身上的至宝太多,倒不是不能给符天书几样平息他的怒火,但是玄门不能吃太大的亏。
“最起码天干甲字一系六殿,不能吃亏。”
叔岑理所当然地说道:“这是当然。至暗出手,符天书少不得会留些暗伤,甲申殿存有上好的伤药,他不想阵道生隙,该低头的时候还是得低头。”
说完这些,三人抬眼望向灵海深处,他们所在的天舟行驶在船队最前,视野最是开阔,已经可以看到远处浪涛之后,影影绰绰的紫竹影子。
现在所能看到的紫竹还只如发丝一般,和其里许粗细的本相比起来不值一提,说明距离上圣书阁还是有着不短的一段路要走。
叔岑突然皱了皱眉头,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发丝一般粗细的紫竹……似乎有那么一根拦腰折断,上半截无力地向一侧倾圮,激起来小小的一圈圈虹色的湍流,许久不曾消散。
“怎么回事……”他不由得提高了声音,引得甲子殿阎罗和封修同时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紫竹还在坠落,小小的虹色湍流越卷越大,颜色却逐渐暗淡,涟漪散开了之后便不复最开始的狂浪。
但三人心知肚明,能把里许粗的一根紫竹拦腰打断,只凭着一膀子蛮力是绝无可能。
封修自忖可以做到,但是需要蓄势起码十个呼吸,若是在临阵对敌之时这么干,十个呼吸停在原地一动不动,足够被人当靶子捶成一滩肉泥。
叔岑一一遍历了自己所能布下的阵法,确信若是想要做到这一点,起码也得准备十二个时辰的阵基,方才能临阵一击建功。
甲子殿阎罗沉声喝令:“加速!”
他心中隐约有一种悸动,同时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可置信之感。
六艘天舟最头里的一艘猛然加速,远远将其余五艘甩在身后。其余五艘反应了一瞬,也纷纷加速追赶。
他们知晓领头天舟里头坐着的是什么样的存在,那等地位的存在都如此急切,不由得他们不焦急。
庚午殿天舟里面的人更是焦急。
“方然……可千万别出事……”苏拉孜捏着饰满红色、绿色、蓝色宝石的弯刀,刀身悄然从鞘中弹出来一寸,银色的光华在刀锋上闪烁,躁动不安。
一身宫装的武皇帝若有所思。
“我总感觉……有事的,不是方然……”她轻声说了这么一句,旋即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