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陈大人十分热情,而胡师爷却兴致不高,一脸冷峻跟在他身后。
周玖良低声说道“姓陈的,曾经是武官,不知为何当了太爷,这不是朝廷惯常的安排。那个姓胡的,可能是本地的族人。”
我听他说完,指了指前面,那胡师爷步子很慢,有偷听之嫌,周玖良翻翻白眼,闭了嘴。
落座席间,一桌好菜已准备妥当,我瞥了一眼院门,去寻那个没跟着进来的差人,心中想着应该是他回来禀报过后,陈大人才安排了酒席的。
胡师爷目光凌厉,一眼看穿我的想法,说道“三少爷不必多疑,邓捕头跟随大人多年,也见过铭泉兄。他得见聚子牙板,自然会第一时间通报。”
我微笑回应,觉得这人有些过于警惕了。周玖良却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举着筷子问道“陈叔叔,这些都是什么好吃的?”
陈大人得意地笑了,指着桌上食物一一介绍起来莼菜火腿汤,素炒罗汉笋,干椒爆山鹧鸪,清炖马湖鲶鱼,照他的说法,这些都是雷波才能吃到的美食。
一番眉飞色舞的讲解过后,陈大人端起茶杯来,说道“本官不饮酒,故此没做准备,还望三位公子莫要挑理!来,本官以茶代酒,算给你们接风了!”
喝完杯中茶,众人纷纷落筷,我心中挂念着父亲,所以并无很好的胃口。反倒是宋渊和周玖良,应该是被前几日河边镇矿山上的菜汤糊糊清空了肠肚,现在见了荤,吃得那叫一个痛快。
饭毕,胡师爷随着下人收拾盘碗先行告退,只剩陈大人与我们聊天。周玖良拱了拱我,示意要谈正事了。
我咽了咽口水,说道“陈叔叔,我们初到城外之时,见官差们查点过往旅人的行李,似乎是在抓捕什么人?”
陈大人虚了虚眼,应该是料到我们会问,放松地答道“邓捕头不是跟你们说了么?”
我有些后悔说这废话,赶忙道歉“晚辈多余,只不过,方才邓兄说,县衙来了个教书先生,将此前发生的命案都预测到了,不知您是否方便告知一二?”
“这怕不是三少爷该操心的事儿吧?”
周玖良听到这一句,将茶杯放下,说道“果然是驻守雷波的将才,不会被轻易套话啊!”
陈大人面露不悦,呛火道“三少爷家的跟班,好大的口气。老夫乃朝廷命官,也是你可以随意评价的?”
他的嗓音洪亮高亢,透出一股尚武的精神,似乎是在印证周玖良的猜测般。
周玖良单手托腮,半趴在桌上,语气轻浮地说道“您也别太小瞧跟班了,能不能评价命官小的不知,可小的听说,雷波不过散厅,当属叙州府管辖。您这地界百姓官差,都县衙县衙的叫,是不是有些不妥帖呀?”
听闻此话,我知道周玖良是想冠他个越级之名,给下马威的,但陈大人却毫不避讳,答“雷波称县,不过是百姓顺嘴而已,并非逆反朝廷。这地方原本都不该是大清的地盘,要不是因为铸币司的关系,此处,甚至连同整个马湖,都应该归胡师爷的主家,杨土司。”
我虽然有意再多了解一些,但此刻并不是最好的时机,只好打断他们,以遮云堂少主的身份,乞求陈大人能透露一些关于教书先生的信息,就算是看在郭老爷的面子上。
陈大人有些不耐烦,问“他是你何人?”
我正要开口,周玖良立马抢话“这位先生与郭老爷八拜之交,即是三少爷的长辈,我们一路从云安来,辗转东堪和河边,就是要寻他回去!”
他语气坚定,又看了看宋渊,宋渊见他表情有变,立马站起身,也强硬地附和了几句。
就在这时,父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三少爷,陈大人待我如贵客,您不该这么无礼……”
五年了,这声音熟悉又陌生,我听他叫过我启林、林儿,从没想过这一声“三少爷”会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