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苟。
望见火光下小人得志的嘴脸,夏侯安瞳孔倒竖,看来今天,他和韩苟之间,必定会有一个人要横着出去了。
点亮的火光将郡府中庭照如白昼,身后的大堂里,从堂门迈过门槛的王修面沉如水,大声叱喝“夏侯安,你好大的狗胆,竟敢公然挟持郡守,还不快些将郡守大人松开,说不定念你之前有功,还能既往不咎!”
响应王修的,是拦在前方的韩苟,他从旁抽出利刃,桀桀阴笑“夏侯安,你今天走不了了!”
夏侯安没作搭理,对于王修提出的条件,也是置若罔闻。
“孔郡守,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夏侯安眯蹙眼眸,侧目看向右手拽着的孔融,语气讥讽。
他不是三岁稚童,现在要把孔融放了,下一秒肯定死得连渣都没有。
唯一在手的筹码,就是孔融这条性命。
他不信大庭广众之下,这些人连孔融也敢杀。
孔融这会儿心中同样没底,也不知是哪个遭瘟的东西打翻了酒盏,真把夏侯安惹毛了,第一个遭难的必是自己。
于是忙说误会,又冲那些刀斧手怒声斥道“你们想造反吗,谁叫你们来的,还不赶紧滚开!”
然而在这位孔郡守的一问三连下,手握刀斧的士卒们根本无动于衷。
士卒使唤不动,觉得折了脸面的孔融恼怒交加,却也无可奈何,只好回头朝站在门口处的王修喊道主簿,还不赶紧叫他们退下!”
王修闻言一愣,演技可谓炉火纯青,表现得极为愕然,无辜说道“大人,这不是我叫来的呀,他们是韩将军的部下,下官哪里使唤得动。”
实际上,是他登门请来的韩苟,也是他在私下和韩苟商量,这次由韩苟来背黑锅,同时事后允诺,保他官复原职。
否则,在没有内应的情况下,韩苟及其部下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进入郡府?
方才堂内摔在地上的杯盏,也是出自他手。
在王修看来,夏侯安虽然年少,但成长资质极高,一座破败的城池,不到两月时间就让他募集了大量民众,将城池修缮得焕然一新。
这种手段即便是他,也自愧不如。
除此之外,夏侯安还积极与刘备、糜竺等人交好,刘备、糜竺何许人也?一个是备受公孙瓒信任的知己同窗,自诩汉室宗亲,另一个则是徐州牧陶谦特聘的徐州别驾,富可敌国,夏侯安结交他们,野心可见一斑。
这样的人,任由其发展下去,必是养虎为患。
所以王修决定,先下手为强,将其扼杀在摇篮之中,永绝后患。
“郡守大人,看来你说话也不好使啊!”
见孔融呼喝不动这些刀斧手,夏侯安半真半假的奚落。
孔融听了,又是一阵面红耳赤,只觉丢尽了颜面。
于是又冲韩苟呵斥“还不退下!”
韩苟哪里肯退,只听他大声且不甘的回道“当日夏侯安羞辱于我,万人围观,我必不可能让他就这么安然无恙的离开!”
后方的王修看在眼里,眼中含笑,这就是请韩苟的好处。其他将领于此等情形之下,未必敢忤逆孔融,而韩苟一心雪耻,即便是孔融,他也未必买账。
不过事不宜迟,早些杀死夏侯安,就早些了却一桩心事,所以王修不断用眼神暗示韩苟,示意他赶紧痛下杀手。
韩苟心下却有些犹豫,他想将夏侯安置于死地没错,但他也不是没有脑子,孔融不仅是顶头上司,更是世间名士,这么多双眼睛看着,真要不小心把他弄死,自己的仕途也就到了头。
这是韩苟所不愿见到的结果。
夏侯安则没有这么多的顾忌,韩苟不动手,他就生拉硬拽着孔融大步前行,脸上毫无惧色,脚下好似闲庭信步。
剑拔弩张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