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剑如何锋利,剑本身占据了很大的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锻造的人。
张业如同一把可以使用的剑,但绝不能未尽打磨就去伤人。尽管这还是一柄有主的废剑,可对方既然主动送上了门,那就没有不去使用的道理。
“张都知,我在来徐闻的路上就听路上的行商说,六日之前,琼山之地的海商们,举行大规模的聚会,不知张都知对此了解多少?对方可曾派人邀请张都知前往?”
李贤打开琉璃灯罩,用铁剪剪掉了蜡烛的灯芯,只在一瞬间,整个室内就比之前明亮了很多。
而在下首坐着的张业,心中一惊。看来不出他所料,这位官家亲命的李家小郎不可小觑,人还未至琼州,竟已对琼州之事了如指掌。
再谈到那场海商核心人员的聚会,又岂是普通行商就有资格参与的。想要参与到本地的海商商会,如无本地人担保,且有大量财产作为抵押,则几无加入的可能。
关于琼山海商商会的内幕,张业也是经过两年的左右打探,才有了初步了解。
目前见李贤主动发问了,张业便知这李家小郎已有了计较,可能还是要用到他的时候了。
只做短暂思忖,张业即抬头道“琼山的海商商会,其雏形乃是海康商会。只在前些年看见咱家开始插手琼州和雷州之地的海贸后,两地的乡绅和商贾联合起来,重新组建了琼山海商商会。其之规模,远非海康商会能比较。加入者,无不是琼州和雷州的高门大户。
咱家作为舶司使,琼山海商商会每有大的集会,也会邀请咱家前去,毕竟咱家之前也是真实管理着两地的海贸。尽管多少有些有名无实,但在规矩上,这琼山海商商会,当真是无话可说,根本不给咱家任何的把柄。
至于说六日之前的那场聚会,不瞒小郎,咱家也是昨日在知道,大概率是琼山海商商会的私会之类的。此番,自没有给咱家邀请。”
李贤点了点头“看来这琼山海商商会,才是我们的大对头。却不知这里面的琼山吴家,又是谁人当家做主?在琼山海商商会中的实力如何?”
张业面有惊色,这吴家远非等闲,李家小郎怎地突然问到了此事?
一时间弄不清楚李贤的真实用意,他只好如实道“吴家是琼山海商商会排名靠前的几位东家之一,于商会之内的话语权不低,包括琼山海商商会内的所有船只运输,都是琼山吴家来负责的!”
张业忽然想到了什么,忙劝道“小郎是想对付琼山海商商会了?欲拿吴家开刀吗?
此事大大的不妥,除了吴家的商贸实力外,琼州吴家还有两房子弟于昌化和万宁为知县。在朝中,据说和王相亦是有些联系。”
李贤的眼睛眯了眯“你说吴家和王相有关?张都知都知道些什么?如今你我都处于进退两难的地方,吴家在李某看来,将是个非常重要的突破口!”
张业现在也顾不得后面会不会得罪王钦若了,一咬牙,便把探得的吴家情况全盘托出“吴家和王相有亲戚关系,吴家的嫡长女,大约是景德元年,即嫁于王相公庶出二子为妾。
只是此事非常隐秘,张某当年正是处理了某些官家吩咐的某些事,这才有所了解。再说于琼州之地,其实已经很少有人知道吴家有女嫁于王相之子,甚至很多知情人都被打发到了外地。
一个原因是王家特别吩咐过,此事不可宣传,以免对王吴两家不利;二是吴家的每岁利润所得大部分都交给了朝中王相,以维持其在琼州的地位,这些事情都在深处,以免为人落下口舌。
而吴家,于王家的话,可以说是言听计从。”
二人的口中的王相,且于朝中当值的,唯有一人,便是王钦若。
要琼州吴家和王钦若有关,那上次船上“送礼”之事,内中恐怕大有文章了……并不仅仅是“破财免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