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律峥却并不怎么喜欢日出,因为根据这两日的观察,每到日出天亮时,那群如同泥鳅般润滑的安西军,就会消失不见。
尤其在经历了昨日的一次大胜之后,野律峥很是果断的认可自己的想法,那所谓的安西军,和以前安川谷的马贼一般无二。
但就算敌人再多阴谋,处于党项大军的绝对势力之下,都是土包,一踢就裂。
“阿拉斯,把鸟全都给我派出去,寻找那群马贼的踪影。军司马只是让我部不能深入马贼的谷底内部,担心埋伏,但却没有说不能于外部于之阻击。而在这河西之地,原本就是我们党项人的天下,那群马贼再怎么溜,也难逃我们的追击!”
野律峥骑在马上,手里拿着部下递给他的半生不熟的羊腿,狠狠地撕咬一口,又取下背上的酒囊,往嘴里猛灌一口,接着便是畅快淋漓的大笑,且颇具挑衅地看了眼坐在马上,望向天边出神的楚元。
鸟是野律峥对手下斥候的别称。
他人手下现在有五千人,其中含有三千的骑兵,也是他于这一年收拢的部下。再说到斥候,其下斥候也有百人,还都是从精锐之士中挑选。
能于当下率领这么一部大军,只能说野律峥的运气好,尤其在西凉府战事上,野律峥是彻头彻尾的走了狗屎运。以之鲁莽的性格,竟奇袭成功,斩首了当时六谷部的大部人马。
张浦作为军司马,亦为李德明信任的部将,于军事之上一向是赏罚分明。野律峥正是凭借当时在凉州的卓越战绩,才在战后,包括现在能拥有这么多的人马。
可能是河西忽然降温,又或是西北风突然增大的原因,楚元那双鹰眼略有些红肿,嘴角更是起了不少脓疱。
他的声音不像以前那般流畅和沉稳,有些断断续续“野律峥,军司马在我们离开之前,可是嘱托过,你要听从我的建议?不可鲁莽行事?
你动自己的脑子想想,军司马为何让我们主动放弃甘州战事,前来防御安西军?
还有,昨日我部所谓的大胜,把前来偷袭的安西军人马打的七零八落,四散而逃,真的是安西军弱吗?
回到之前的问题,这可是连军司马都忌惮,并不惜让我们前来拦截的敌人。
我怀疑,这是个圈套!
我以前是宋人,对宋人也就更为了解!”
回过头,楚元遗憾的发现野律峥原来在听了他念叨两句之后,便纵马向前了。
“蠢材!”
楚元低声骂道,最后还是夹紧马匹,拎鞭跟了上去。
距离野律峥部五十里开外的一处高坡之上,青翠欲滴的牧草早早冒出了头。
贾麟等斥候正是埋伏于此,一直注意观察着敌人的踪迹,并负责将之引到预定的目的地。准确的形容,便是让野律峥部,这只拦路虎疲于奔波。
“种校尉和小郎现在应该率军抵达肃州城下,与曹将军他们会合了吧?只要在攻下肃州之前,我们把这群人给牵制住就行了,而在凉州方向,但愿宋军不会像以前那样窝囊。
褚哥儿,说实话,有时候我非常羡慕武教官那般,能在战场上面对面杀敌的汉子。
嘿,不过我们也不差……”
贾麟仰头看天,嘿嘿笑道,耳朵却是非常集中倾听着来自远方的马蹄声。
他的副手,那个叫褚憨的少年,正拿着望远镜一动不动地盯着风沙飘起的地方,计算着双方的距离。
或是连续的两次“大胜”,已经让这群党项人忘乎所以,在最开始的时候,尚能在前路使斥候严格的排查,但到了现在,连斥候也只是大致的扫上一眼,再回去禀报,跟着安西军部跑动。
吧唧了下嘴,褚憨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将之交换给贾麟,又将飘进嘴里的沙土狠狠地吐了出去“其他事暂且不论,我们既然干了这个活,小郎又收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