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养院环境优美,单间配套,从窗口眺望一览众山,风和云朵一般温柔,窗口摆了盆含羞草,上头羞答答的开了一朵花。
“她离开雨城那天摘了一朵含羞草的花,难得她看得上,我自己养一盆到时候送给她。”
言叙缓过劲,听见这话司颜心里还是忍不住酸涩。
“她放火烧了丘园里的栀子花,佣人说当时火光冲关她就站在火海里,无动于衷一心寻死,后来她病了很长时间,我私心想让她一直病下去,我可以安慰自己她的每一句哥哥都是在喊我,每天夜里她就在一墙之隔的房间休息,每天醒来她会对我笑和我闹,就这样无忧无虑多好啊?”
言叙喉咙干涩,脸上笑意淡下去,可事实不是这样的,月光光顾了太多人,甚至有太多人和他一样憧憬月光。
龙翔和柳汐沅算什么青梅竹马?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要做什么的默契,那样不染风月却不容三人行的感情让人嫉妒,嫉妒得让人想要毁灭,他也的确那么做了。
那晚上林夏侯和红气球一同陨落,池子里的血水比淳厚的红酒还要令人振奋!可天意从不眷顾跌撞前进的蝼蚁,萧念清醒了。
爆米花撒了满地,她推开他头也不回奔向前,血水染红她的白裙,她的眼泪和失控,她的惊慌失措和声嘶力竭……清醒的萧念眼里从没有言叙,月依旧是天上月,冰凉刺骨。
城南的小公主有太多牵绊,那些牵绊都是感情,而那些感情里,他从来不配拥有一个角落,月光只是偶然顷落,他却可笑地以为那是独一份的眷顾,贪恋地想要占为己有。
“回头看看吧言叙,你成全我的圆满,我也成全她的牵绊。”司颜说。
言叙伸手握住司颜的手,司家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窟窿,司颜的曾经就是他如今的困境,那一封封威胁的信函无一不是沙漏倒计时,一旦对方不想玩了,他们就是对方厌烦的玩具。
从摘下庇护那天起,从成为言叙那天开始,他就站在了萧念的对立面。
司颜眸光微动,回握住他的,只是景洲的雪花还是太容易消融,手心的温度总也捂不热。
言叙说,可是他会疼,心甘情愿吃下她的毒药,陪着她演了一场一边戏,自我折磨地欺骗自己她眼里曾有过自己,某个夜里也信曾因他夜不能眠。
司颜离开的时候阳光正好,光线穿过枝头落进露台,窗台的含羞草迎风曳动,粉紫色的小花尽情享受阳光的滋润,就好像睡一觉再醒来一切都还会是从前的光景,那个小姑娘笑里透着狡黠,灵动得像只精灵,好看的眼睛里只装着明媚的光。
言叙扶墙起身,步履维艰走出病房。
他知道的,龙寻的狗为什么失控,知道她给他吃了什么,他也明白萧恒不仅是萧恒,对她而言那是家,是遮风挡雨的港湾,更清楚林夏侯不只是林夏侯,意气风发的少年在萧恒没有出现的日子里,把他的爱,他的家,他的父母亲毫不吝啬带给了萧念。
他不知天高地厚动了她的仅有,是很该死。
桩桩件件以来,林丞夏始终不曾露面,林夏侯提前醒了,说明他们押对了那位的心理,他不畏惧死亡,唯一惧怕的是萧念身死灭亡,他想要的不过是他的小山神主能痛痛快快活一场,在这世间长长久久疼他一回,夜太漫长也太孤独,顾她一笑不枉活这一遭。
楚辞和萧念是注定的羁绊,即使兜兜转转仍旧会在原点相遇。
锦盒之中玉坠出现裂痕,暗室里的楚辞周遭萦绕黑气,他的眉间有抹白光不断吸食黑气。
楚辞还在胎腹之中时温家老爷子就给他求过一卦,老僧人说他二十岁之前有命中有劫数,破不了,解不了,倘若他挺过去了,以后必然是大富大贵的命数。
老爷子追问是什么劫?老僧摇头只说天机不可泄露,临别之际却捋着胡须留下一句话,那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