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熟悉的片段……
正值雨城盛夏酷暑难耐,他躺在江畔,夜风吹来一丝凉意,小姑娘枕着他的胳膊呼吸平缓,手臂酸麻间她脑袋歪向他,不少人明里暗里喊她萧漂亮,是啊,她从小就好看,可这么漂亮的她是用沉重枷锁堆积出来的,枷锁的名字叫萧然;那个女人企图将她机械统筹化,全世界推着她走向塔顶,却忽略她也只是个夏天怕热的小姑娘,她喜欢蓝天,喜欢自由无拘束的翱翔于风。
身子发麻,自脚底透着丝丝入骨的冷,酥酥麻麻蔓延而上,只觉得眼前似乎恍惚很久,四周再无别人,楚辞看见梦里夜灯底下的那滩斑驳血迹,影子重叠间,又想起街景浮影落在驾驶座开车人的侧脸,她偏头一瞥而过的视线,那对绿色眸子是那么清亮明丽……
直到再也撑不住沉重冰冷的身子朝前狠狠摔下去,那瞬识海交错间,他耳畔轰然寂静,只剩一道低低哑哑的呢喃……
胸腔里血液汹涌澎湃,最后猛然决堤,十八岁的少年唇瓣艰难阖动,他说“等时代广场樱花盛放,等风来时…我娶你吧。”
没有枷锁,没有城堡,你来做我独一众生,我许你樱花烂漫,让你无拘无束徜徉于空……
同一时刻,景洲大学城的钟鼓楼塔顶轰然敲响,金色钟摆晃动,金瞳黑猫缓缓融进夜色消失不见。
钟声冗长宛如闷雷,疗养院上空晚风无声而至,漆黑的夜色中灰云缓缓散去,遥遥的,只见一轮弯月冒出尖头,皎洁月光驱赶竟驱散了寒冬冰雪,雪花最终化散凝成雨露,悄悄的从屋檐滚落,在积水的地面漾开一圈圈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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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想听故事吗?醒来我讲给你听。”
在一座昼比夜长的城市,黑夜堪吞噬最后一抹光亮,同时迎来响彻天际的滚滚闷雷,闪电交加间,瓢泼大雨纷沓而来。
与外界彻底隔绝开来的屋子里,冰凉治疗仪无声运作,一盏暖黄色的夜灯被一只大掌轻触拍亮,小小的单人床旁男人宽厚背影映射在墙上。
“他不愿告诉你,不曾告诉你的那些故事,我一一说给你听。”
男人坐得笔挺,声音沉而有力,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侵袭而来的夜风。
“小孩儿,”
他语顿,把腕间从不离身的珠串褪下,而后套进那只布满疤痕的纤细腕子上。
身后墙壁传来规律响动,几下之后墙壁朝两边缓缓敞开,暗红色的灯影倾斜在地。
“再睡就不漂亮了…”
男人缓而沉的话语随着墙壁闭合一同消失在静谧无声的夜里,治疗仪上几条颜色不一的线条微微浮动又归于平静。
暖黄色的灯光只够照亮一隅,桌面上有条线缕凌乱起毛的红绳,上边串着的月牙骨,边沿泛着圈焦褐色。
灯光所及的床畔,有只裹着针头的手背,再往上是被医用纱布裹得严严实实的小臂,唯一裸露在外的五指上面都是擦过药水后残留的暗色。
在对的时间对的地点,今夜这一遭气象应当属瑞雨润泽,所对应的便是空气回暖,枯木再逢春。
“咳、咳……”
有人在不见五指的黑暗里艰难地掀开被子,不等坐起身,靠在床沿猛地喷吐出满口血污,动静太大惊扰了壁灯,屋子里亮起一盏暖光,男人气息不匀就那么趴靠着,暖乎乎的光亮洒落于蓝色碎发间,直到眼睑愈发沉重,仿佛有什么东西正飞快从身体里流逝,他嘴角却扬起一抹诡谲的弧度。
灯光泛黄给屋里蒙上陈旧质感,一张照片从枕头下掉落在地,照片上的女人黑色纱裙曳地铺开,头顶黑纱半遮面,精致姣好的如玉白肤,妖冶绿眸幽森冰凉,朱唇饱满微启,是张顶好的侧颜杀。
“神明赐予宠儿不死荣耀,是以生生世世湮灭光明,堕入无尽黑暗。”男人指尖轻抚过她的眸眼,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