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下了头。
“雍亲王”又朝弘旺贝勒爷说,
“弘旺倒也不必急着表现。你那么做,不但不会保护你想要保护的人,只会让你自己过早地暴露行藏。”
小贝勒爷也立即应声称是。此时听到这位小贝勒爷受训,我感觉有些难过。是啊,他确实在试图保护我。可是,他为什么想要保护我,在他说过,他永远不会求娶我之后?
是不是因为他见我寄人篱下,处境如此尴尬,时时处处需要解释自己,所以心生了一些怜悯。我们是所谓的同病相怜?我有些怔怔地看着他。他的目光,还是如深潭一般幽静。
这时,那位“雍亲王”又淡淡说道,
“瓜尔佳格格也不必自揽罪责。这么做,只会无事生非,自寻烦恼。”
我轻轻舒了一口气。
他接着命令道,
“吃饭。”
于是众人都落座,继续进餐。
“雍亲王”又说了一句,“福晋不在,这顿饭吃得是索然无味。”
一时寂然饭毕。
侍女们端了漱口净手之物,一一用了。我正思索着该何时告退,听到那位宝亲王说,
“皇阿玛,今日儿臣落马,回宫恐怕要养个大半个月。虽说非瓜尔佳格格之错,儿臣也全不在意,但众人问起来,格格恐怕也是有错的。未免额娘心中不快,还请瓜尔佳格格速速还了儿臣的这份人情为上。”
我捏紧了手中的丝绢。
我拿什么还他的人情?
“雍亲王”淡淡地说,“欠债还钱,以直报怨,便是一刻也等待不得。宝亲王此举,倒是甚有男儿之风。”
有时候真不知道这位天下最尊贵之人是在同意赞赏,还是在语带讥诮,即使是面对他最宝贝的儿子宝亲王。我心中越发惴惴不安起来。
弘旺阿哥在一旁起身说道,
“听铃兰姑娘说,瓜尔佳格格琴棋书画,俱为上流。儿臣听格格声音清脆,如出谷黄鹂,想来格格必擅音律。皇阿玛适才刚说,今日额娘不用午膳,令满桌佳肴索然无味。不若格格操持琴弦,彩衣娱亲,为众人弹奏一曲,如此便也还了弘历哥哥的人情,何如?”
我再一次怔怔地看着他。操持琴弦,彩衣娱亲?
上座之人,听完会不会又来上一句,如此粗糙技艺,与你的阿诺姐姐天差地别,还好意思说什么形容相似?
诺如郡主在一旁高兴地说道,“好啊好啊,我最喜欢唱歌了。我要先唱。还有,弘旺哥哥房里的霜儿姐姐也极会唱歌。去喊她来,我们三人,一人一首,看最后到底是谁唱得最好。诺诺一定会力拔头筹。”
“雍亲王”转头对许姑姑说,
“许诗音,你去问福晋,她感觉好些没有。我们移步他厅,不摆食物点心,也不燃香。孩子们想弹琴唱歌,问她可能来听?稍微散一散心怀,不宜久卧。”
许姑姑依言行礼,匆匆去了。
听“雍亲王”所言,众人便起身去了另外一厅。厅内果然一片素净,桌上光光的连清茶亦无一杯。也未燃香。有侍女过来,低声问我操持何种丝竹器具。我说古筝。她们很快便抬来了一台筝,放在中堂之前的空地上。
那位霜儿姑娘也很快来到厅内,站在一旁。她怀抱着一只琵琶,有些瑟缩的样子。我一下子想起了那一句,“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我知道这一句是描写艺伎,我也只敢心里想想,绝不敢唐突了霜儿姑娘。只是,她那种楚楚动人的风韵,极为容易让人想起这一句著名的词。
我知道,无论弹唱得如何,诺如郡主第一,我第二,霜儿姑娘第三。众人一定会如此点评。其实,实际上或许会是这位霜儿姑娘第一。她拿琴的架势,一看便是多年童子功。但世人又怎会在意这些事呢。
福晋与许姑姑微笑着挽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