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衣湿漉漉地贴在后背上,不太好受。
我看到前面一棵树下,被人摆了一张石桌竹凳,便一步一步地捱了过去。
慢慢走到桌边走下,喘口气休息一下。
我说自己准备充足,显然是以为千语会替我准备午饭干粮。我还是大意了。
我昏沉沉地坐在桌旁,闭目集中精神,抵抗那难耐的饥饿感。一天都没吃东西,这全是靠消耗身体里的脂肪啊。这倒是保持身材的良招。
一道人影走到了我的身旁,冷冷开口道,
“姑娘做出这种样子,是要给谁看?”
我抬眼一看,竟然还是那个阴阳怪气的徐公公!
这人还有完没完了?不管是贵妃还是皇后,他不赶紧着给他主子去汇报工作,跟着我游荡干什么?怕我立即跑回乾清宫打小报告?还是说,他其实盼着我立即赶回乾清宫去,见我不按照常理出牌,现在要逼着我按照他们的计划走?
是的,本姑娘今日真的是栽您手上了,徐大人。
人是铁,饭是钢,本姑娘今天对这六个字认识得十分透彻。
我决定省省力气,不回答他。此人又道,
“姑娘回到宫内,见着苏公公,代咱家问个好。”他又冷冷地接着说了这样一句话。
他是向我示威,他确实是什么人都不怕。
说来说去,还是说他背后的主子,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我。
我其实很想问他,
“徐大人,请问您这是领哪位贵人的米粮啊?可否指教?”
但是,我估计他不会那么好心地告诉我。看着我急的团团转,不是更有趣吗。
我确实急的团团转。因为我不知道,千语还能撑多久。会不会被打?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虽然我此行也有自投罗网之态,但是我隐隐又希望,事情也许没有想象得那么糟糕?贵妃娘娘毕竟与我二人,还有合写一诗之谊。就算也许她近日听闻,我与万岁爷夜访御花园,实在太过招摇,她一怒之下,对我略施惩戒,以宣示自己的主权。甚至想派人将我推入河中,落水出丑。但是,毕竟河堤旁那么多的宫女内官,总不会看我垂死挣扎而不施以援手吧?所以虽然有些恶意,应该不是想取我小命那样高水平的恶意。
我想来想去,我还是自投罗网比较好。她如果心气顺了,也许会最终放了我和千语呢?我再说些好话啊。作为一个孕妇,她总还是要记得为他们还没出生的孩子积福的吧。
我休息好了,也想清楚了,于是睁开眼睛,准备起身。
徐公公旁边突然有人开口说到,
“装模做样,做张做致。做出这么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给谁看?”
我乍听此音,心中一讶。
此人似乎尚在年幼,声音我入耳中,并不熟悉。但是我看向他的面庞,立即惶恐地站起来。
我蹲下身子规矩地行礼。
“奴才给宝亲王请安。宝亲王吉祥!”
宝亲王此时年方十一二岁。他从小被接入宫中教养,虽然与他的圣祖皇玛法亲密无间,与他的皇阿玛倒是显得有几分疏离。虽然他也经常到乾清宫请安,但是他似乎极少说话。几句请安的套话说完,即行离去。
怪不得徐公公不怕我!原来有这位爷撑腰啊。这岂不是比皇后、太后都要硬气了不少么。
他也不叫起,一甩袖子说。
“谁准你这奴才看着本王了?徐公公,去把她的眼珠子给本王挖出来!叫这狐媚畜生,以后再怎么去惑乱人心!”
他背过身去,不再看我。
我闻言心中紧张,但却不是太害怕。若此时还是半年之前,我是对雍正爷来说,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御前侍女,今日莫说眼珠,小命都交代在这里,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但是,托赖那位爷对我的小小垂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