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野岭凶险有如鬼域。
“接下来得走山路了,赵副使可得仔细脚下。”劫匪竟然好心叮嘱了一声儿。
约步行足有一个时辰,兰庭才抵达劫匪藏身的山坳,他也才终于看见了劫匪头目,自然是张陌生面孔。
“副使大人未曾带来赎金?”头目的脸色极其不善。
“阁下并非图财,赵某何必多此一举。”兰庭气定神闲的回应。
头目狠狠注视了兰庭一阵,狞笑道“我不图财又图什么?”
“图的不正是赵某?”兰庭挑了挑眉“魏国公交待阁下请赵某来此,怎会是图财?”
“胡说八道些什么?!”
“普通山匪何来箭弩?若真是偶然劫获了内子在手,要胁殿下交付赎金,此二接应人又哪里会一眼识穿赵某并非殿下呢?又既然识穿,缘何还会将赵某领来此处?阁下目的根本不在殿下,为的不就是让赵某独自前来么?”兰庭冷笑“要是齐、秦两位王爷,既然使计伏杀殿下,何必多此一举先将内子劫走,用内子安危怎能够要胁殿下自入陷井?也根本没有必要冒此风险加害赵某区区一介臣子,只有魏国公曾经交待谢百久游说赵某投效,所以才可能行此手段,赵某既来了,阁下当然会放我夫妻二人安然无恙离开,魏国公的想法应当是,无论赵某怎么给殿下回话,殿下皆会生疑。”
头目也冷笑“赵副使既然洞悉魏国公的计划,何故还会中计?”
“不是阁下用内子的安危威胁赵某么?赵某明知是计,也只能走这一趟,不过赵某既然来了,阁下的使命已然达成,也就无需在此废话了,赵某心急于安慰内子,请阁下成全。”
“赵副使还真是……为了个女子竟然不怕与周王离心,舍得抛弃荣华富贵和大好前程!”
“所以,倘若内子被伤及毫发,赵某敢担保……阁下及在场匪众,死无葬身之地。”
“现在可是在我们手中!”
“阁下敢拿赵某性命否?”
头目无言以对,他当然不敢,因为魏国公千叮万嘱——宁肯失手勿伤赵郎性命,所以他才会听信何氏的怂恿,认为先擒顾氏在手加以要胁方为万无一失,且魏国公也并没有交待不伤顾氏,万万没料到的是顾氏竟然识穿了他们的来历不说,赵兰庭也
当真洞悉了魏国公的计划,且赵兰庭如此在意顾氏……
头目但觉脊梁上遍布冷汗。
还多亏得那顾宜人机智,要真是个糊涂的,他可就听从了何氏的蹿掇以全那女人的报复心,事情真做下,没有挽回的余地,赵兰庭哪能放过他?坏了魏国公的大计,他可不死无葬身之地?
兰庭终于见到了春归。
他把女子一把拥在了怀里,手臂先是温柔的,数十息过去才渐渐用力,此刻他所有的焦灼和担忧才有如铁陀重重砸放,他其实根本说不出安慰的话,因为他竟然都觉得脚底发虚膝盖发软,他还能站立着是多亏了春归的支撑。
“我真是服了们两夫妻。”山洞里只有跟进来的渠出在幽幽的说话“这是什么样的天作之合?所幸玉阳真君在这一世成全了们二人,好了,这下子当真是有惊无险,我就不在这儿碍大奶奶的眼了。”
春归根本就看不见渠出魂在何处,她的额头紧紧抵在兰庭的胸口,她也能感受到兰庭几乎将全身的重量都往她这边压迫,令她几乎难以站稳,她伸手轻抚着兰庭的脊背,成为安慰的那一方“迳勿,我没事了,放轻松,我没事了。”
山洞里仍燃着篝火照明,当兰庭终于放开春归后,他看见了春归的半侧面孔“谁打的?”
语气异常森冷。
说实在其实何氏那一巴掌虽狠,但不至于打得春归半张脸高肿,这时巴掌印都已经消褪了,只是嘴角还有微毫伤痕,连春归都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