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惠妃忙着上前要替皇帝宽衣解带时,弘复帝总算难以遏止心头的狐疑。
“惠妃今日没有准备羹汤?”举手阻止了惠妃宽衣解带的行动,皇帝坐在炕床上纹丝不动。
稍稍一怔后,惠妃仍然没有察觉弘复帝的言下之意,仍是笑意舒展顾盼多情“皇上召见突然,妾身不及准备羹汤。”
“朕以为惠妃最近忙着精进厨艺,不用再另作准备。”
惠妃……
“且朕似乎听闻惠妃虽请了顾宜人入宫,但心中对顾宜人芥蒂甚深?”
惠妃!!!
挨千刀的顾氏,竟然恶状都告到了皇帝面前?!
转而泫然愁苦状,春风得意顿时变作委屈柔弱“妾身不料顾娘竟然因为记恨与宝儿的争执,不依不饶,宝儿言行虽有冒失之处,但毕竟年幼,顾娘该宝儿一声表嫂竟然完不知谦让……”
弘复帝哪有耐心评断女眷家的这些鸡毛蒜皮,又是一举手。
“朕还听闻安陆侯府似乎正在治丧?”
惠妃心中更是警钟长鸣,两行清泪便滑落下来,又连忙告罪“皇上请恕妾身失状,实在是,没想到六弟妇年纪轻轻却因一场风寒病故,妾身与六弟妇自来交好……”
可是朕若不提的话,看上去惠妃可没有半点哀痛伤感的模样,弘复帝终于有些品过味来不管刚才的春风得意是伪装,还是眼下的悲痛莫名乃矫情,总之惠妃的演技都可谓炉火纯青了,这想笑就笑想哭就哭的“技艺”实在堪比戏子还要纯熟。
皇帝既然有了依稀的醒悟,因为戒备也不再刨根究底,只试探道“说起来惠妃的确常召龚娘入宫,来往得倒是比你那几个嫂嫂更加频繁。”
“妾身几位长嫂,动辄相劝妾身听从于父亲,妾身故而十分厌烦,唯有六弟妇,她从前原本是朱夫人身边仆婢,妾身那时常因姑母的缘故在太师府小住,与六弟妇也是早就熟识,后来六弟妇甘以孝女之名为朱夫人捧灵,妾身感其忠义,当知父亲为六弟求娶她为妻室,所以才时常召请六弟妇入宫,只未料想……弟妇竟然……”
“罢了,你也莫要哀毁太过。”弘复帝心不在焉安抚一句。
惠妃却想
趁此时机得寸进尺“太后娘娘因为顾娘的说法,恼责宝儿言语上的冲撞,下令萧宫令责教,可宝儿原本是不愤顾娘对她的刁责,又因年幼并不具心机城府,竟让太后娘娘也误解宝儿不知礼数,还望皇上能够宽容宝儿的过失,妾身见她这段时日因为责教而委屈难过,着实是……妾身也不敢再留宝儿长住宫中了,望皇上允许宝儿回府,论来六弟妇过世,宝儿也应当为婶母服丧。”
“安陆侯府不是还在治丧么?服丧也不急在此时,母后既然令责江三娘习守规教,未得母后允令朕怎能横加干涉?且朕听惠妃之意,似乎不满母后的处断,颇有几分埋怨母后偏心顾娘……”
“妾身不敢。”惠妃连忙膝跪于地。
“母后怎会无缘无故只因他人唆使便责令官眷?江三娘虽应依从服丧的礼法,却无因为服丧而逃脱责令的特权,总之除非母后撤除责令,江三娘不能辞宫回府,惠妃也当谨记母后的教诲。”弘复帝继续敲打。
总归是惠妃这回抬头挺胸的“侍寝”,垂头丧气的回宫,越发是把春归恨了个咬牙切齿,不过她也意识到弘复帝不知因何缘故对她心生不满,不得不审视自己原本的想法,开始动摇了要让春归伏尸内廷的初衷。
宫外父亲已然和曹安足在运筹废储,这回可谓已到给予太孙迎头痛击的时机,如此关键的时候万万不能横生枝节,惠妃不是没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耐性,她原本已经在考虑打消继续谋害春归的计划。
可正在这时,曹安足竟然又遣了暗探传讯长乐宫若欲除敌,可动“斑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