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一个场景,换一个听众,春归接着说这个笑话。
“那三位公侯闻言都笑了,道这伎人淘气,称她为‘母猴’,那伎人又对道‘三位既是公猴,妾身自然就是母猴了’。”
“夫人可听懂这笑话了?”兰庭有些拿不准沈夫人的诙谐度。
春归连连颔“听懂了听懂了,笑得东歪西倒的,说那伎子竟然会拿列女传当借口,也难怪让那三个公侯笑骂淘气,说她是母猴,伎子竟也立时就想到了谐音,笑谑回去,口才认真了得……夫人乐不可支,险些没留意我这笑话其实才说了一半儿,更不说把早前那问话,也抛在了九宵云外。”
“我大约能想到辉辉接下来的另半截笑话。”兰庭似乎胸有成竹。
春归却佯作不信,拿起手帕子却是往耳朵上擦,用行动表示“洗耳恭听”。
“辉辉不是说那妇人原本不懂诙谐,又一味地希望他人赞她诙谐?大约这妇人压根就没看懂这笑话的诙谐之处,却想着原样效仿以显示她的诙谐,给家人逗个趣。结果呢,当家宴时,她便有意磨蹭去得迟些,应当会是她的婆母问她因何来得迟,她说在看书,婆母问在看何书,她又说列女传。”
春归自己反而笑得歪在一边儿,不住的颔“就是就是,我当年看到这儿,就把自己和那婆母异境而处,压根不觉儿媳这话有何诙谐之处,反而狐疑,怎么好端端的又看起列女传来,竟然为此还耽搁了家宴。”
“我想家宴当场,众人定是面面相觑,闹不清这妇人用意,那妇人估计也在疑惑,怎么就没人叱她‘母猴’呢,这让笑话怎么还讲得下去,应当是给身边的婢女递了眼色,婢女倒也能会意,捧场道‘主母真淘气,是个母猴’,妇人如释重负,应道‘我若是个母猴,那你们在坐的人就都是公猴了’。”
然而妇人的家人可无一位及公侯,谐音失了对应,自然无甚笑点,只显得这妇人莫不是脑子被挤坏了,才这样口不择言。
春归原本知道的笑话从兰庭口中复述,她却还被逗得笑了一阵,只觉半边身子都软了,才不想再继续靠坐下去,一边邀了兰庭饭后散步,一边说起今日怎么算计的费氏“我想薛夫人应当不会牵涉进汾州官场的争斗,在咱们家与胡端之间,交际时应当会一视同仁,不过夫人率真,被费氏一讥刺,就会怒形于面失了气度,薛夫人就算不认为费氏可交,怕也会对夫人心存偏见,觉得不值交近。”
“夫人一直在意的就是本家根基浅薄,最
怒旁人议论豫国公府是靠皇后娘娘才能显赫富贵,但这其实也是事实,受两句讥刺便怒形于面,在薛夫人看来有心胸狭隘之嫌。”兰庭也分析道。
“我之前也是听纪夫人闲话,知道如薛夫人这样的名门女眷,一般不会当众显示喜恶的情绪,故而她就算看出来费氏无非附庸风雅之流,就像我笑话里那个期望诙谐的妇人,对于许多事物都是不懂装懂罢了,但只要费氏表面还能维持,薛夫人便不会拆穿,更加不会表达厌鄙。”春归笑道“所以我今日才一再激怒费氏,让她连表面都不能维持,同时又叮嘱夫人,没有必要附庸风雅穷尽心思奉迎薛夫人,不如坦诚相待,至少自然率真。夫人落落大方,越显现出来费氏的卑劣,已经这样明显了,薛夫人当然要与她划清界限,否则岂不是被费氏连累一并落了下乘。”
尤其是当费氏说出“以为薛夫人会为你二人疏远真正世族”的时候,就更是逼得薛夫人必须和她楚河汉界了。
“说到底,还是费氏自身愚狂,她要有薛夫人一半的见识和气度,我再怎么算计也是无用。”春归总结。
兰庭却看着她笑“夫人问你这其中的机巧,辉辉也没法子直说是夫人失了气度,不懂得怎么和这些世族女眷交际,才诌了那笑话来应景的吧。”
“夫人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