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昭随之望去,两人都被这一句话打破了氛围,忘了两人僵持之时的对峙。
屋外喊话的女子迈着轻快的步子踏进门槛,手中拿着一个用了许久而发黄,破了一点角边的碗。
她欣喜又小心翼翼端着瓷碗的边角,眸子看着那冒着氤氲的热汤,生怕被烫着失手摔破了这仙露琼浆。
女子身着一身朴素的衣裙,干净利落,简简单单竖起一头发辫,没有多余的装束。
然而,她欣喜万分抬头之际,看到了一个陌生女子站在那里,正看着她。
与其对上眸子,那脸上的笑意就此收敛下去,变化速度快如云烟。
“你是谁?”
女子那俏丽眉毛皱成一块。
却没松开手中的碗,忘了手以摸到瓷碗避边,被烫得似乎忘了疼痛。
瞪大的眸子看了看沐昭,又看了看那“安哥哥”。
“她……”
“我……”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那端汤的女子又惊愕了几分,终于察觉到手指的灼痛,急急忙忙找木桌把汤给放下,之后小心翼翼吹吹被烫红的手指。
许些,她才抬头看向沐昭,脸上显出对生人,甚至不喜之人所流露的嫌意出来。
沐昭并不意外。
这好比她第一天来到陆家时一样,他人显露的神色同样如此。
生人无论来哪个地方,哪座城,哪个国都一样,总会遭遇到这样的神色,甚至对待。
这是常见的。
一群生活的鸭群里突然冒出一只鸡来,难免受到欺负和排挤,甚至歧视。
沐昭心里并没有感到丝毫动摇,她习惯了,说她倒不如说“她”。
是那个她已经习惯了,所以她没有过多在意。
只是,沐昭躲过了那追铺她的陆家下人,却误打误撞进了那乞丐的屋舍。
她该说些什么呢?
那女子一直盯着沐昭,没有挪过神色,沐昭也不想她误会了,便道:“抱歉,我是为了躲人才误闯进来的,我这就离开!”
那女子听后,倒明白了什么,不怎么介意了,“哦哦……”
她看向那男人,连连说道:“安哥哥,不要为难她吧,我们喝汤呗!”
男人没有回应,眸光朝沐昭瞥去,“那时你荷包里的钱财不过尔尔,算来不过几文,犯不着为了那点钱找上门。”
闻言,沐昭皱紧眉头,极其恼怒,“难道几文钱就不是钱了吗?”
她生活艰苦,风餐露宿,食不饱腹,而他,充着乞丐的模样讨生活,比她过得好上不知多少,又明白些什么?
“那几文钱,于我而言有多重要,像你这样的假乞丐根本不会明白!”
男人脾气并不好,暴躁得很,如密林里凶残的野兽,一只掠过的雀鸟,便会把它激怒,惹一通撕咬盲抓。
“你什么意思?你是指我过得就很滋润吗?”
他几乎要冲上前和她较劲,好在那女子见了,顿时抱住那男人的腰身,劝着,“安哥哥,别生气!”
脾气不好的人尽量不要随意招惹,她并不是不明白,两脾气一旦冲起来,那就是火山爆发,山河咆哮,一发不可收拾。
沐昭没有被那人怔住。
倒是女子说的话似乎挺有效用的,已经拦住那欲上前掐死她的男人。
“你还不快离开,不要惹安哥哥生气了!”女子皱紧眉头,不停朝她打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