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禄山摸着肥胖的肚皮,在房内踱起了步子,他万万没有想到,将自己儿子打成重伤的,居然是毫无背景的山野小子。
作为营州都督,平卢军的统帅,若是连自己的儿子都保护不了,必然是大失颜面的事情,而且,对方下手如此之重,完全是在打他的脸。
至于自己儿子究竟做了什么,安禄山是不关心的,毕竟他是营州都督,就算他的儿子嚣张跋扈了一点,也是正常的,平民百姓没有资格教训自己的儿子。
“初生牛犊不怕虎,敢在我安禄山头上动土,不知死活。”
安禄山眉宇间透露出一抹浓重的狠色,浑身的杀意弥漫在整个房间,让房内的众人都不自觉的浑身颤栗。
“报,都督,我军骑兵追了三十里,没有发现贼人。”
“什么,真是废物,滚,还有你们几个,都给我滚。”
报信士兵和跪在地面上的六名护卫,连滚带爬的奔出了房间。
“都督息怒,他们跑得了初一,跑不了十五,末将认得他们,请都督给末将五百人马,末将一定将打伤都督的恶贼斩杀。”田乾真抱拳请命。
“本都督给你一千人马,四处搜捕,记住,一定要生擒活捉。”安禄山咬牙切齿,一拳砸在身前的案子上。
“是,末将一定将其生擒活捉,献给都督。”
“且慢,都督且慢。”营州司马严庄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严司马。”田乾真颔首向严庄行礼。
作为安禄山最核心的幕僚,严庄在都督府的地位非常崇高,除了安禄山之外,所有人都对其毕恭毕敬,当然,严庄的能力也是首屈一指的,他总是能在安禄山感到迷茫无措的时候拨云见日,让安禄山找到正确的方向。
他是安禄山的左膀右臂,安禄山能够这么快当上营州都督,一大半都是严庄的功劳。
“都督,为此等小事调动一千平卢军,这万万不可。”
“哼,被打的不是你的儿子,我儿被打成这样,这口恶气,本都督怎么能够咽得下。”安禄山依旧满脸怒气。
严庄连连摇头,抱拳道“都督心疼爱子是私情,但平卢军是大唐的军队,眼下两番时常劫掠边境,都督不应在私情上分心,应该抓住立功的机会。”
“怎么,奚人和契丹人又不老实了。”
“回都督,今年草原同样大雪,牛羊冻死颇多,他们没有足够的食物,自然觊觎我富庶的大唐,只是目前都还是几百人规模的骚扰,暂无大规模入寇的迹象。”严庄回道。
“我河北道也遭了雪灾,估计他们抢不到多少食物,而且,两蕃早就被都督打怕了,晾他们也不敢大规模入寇。”田乾真嘴角一抹冷笑,对两蕃颇为鄙视。
安禄山在房内踱了几步,蹙眉道“先生觉得,本都督为私事调动区区一千兵马,会耽误国事?”
严庄眼珠转了几圈,拱手道“都督,若是平常倒也不碍事,只是,眼下朝廷派遣的众御史已经抵达河北道,御史中丞张倚已经抵达蓟城,其麾下的监察御史、侍御史分别前往各州,估计很快就会抵达营州境内。”
安禄山闻言一怔,御史有弹劾地方官员的权利,若是自己调动大批兵马搜捕打伤自己儿子的少郎,势必会给御史造成不好的印象,至少说明营州治安混乱,居然连都督的儿子都被打成了重伤,而且,自己的儿子必定做了不好的事情,若是被御史查出,就更麻烦了。
“都督,朝廷派来的官员不过是索要贿赂罢了,只要准备足够的金银,他们回去之后就会在陛下面前称赞都督的。”田乾真嘴角淡淡一笑。
显然,这一招,他们已经是屡试不爽了,就是因为安禄山每次都贿赂朝廷派来的上差,所以,才迅速的爬到了营州都督的位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