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四月十六日,月满。
此时日头渐衰,时辰已将近日跌之时。
万象崖,一片风平浪静,只剩下枝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阵营内。
“主将,属下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说。”应声的人似乎心情还不错。
“虽探子传信君卿歌身边是有玄庆女皇派来保护她的人,但她那个人胆小又怕事,无脑又草包,您说,她会来吗?”
“她来,便随杨家母女一起死,她不来,杨家母女死,于本将来说,并无损失。”
“那若是她来,却不是自己一人来的呢?”
“呵,哪怕她带再多人,在这重兵把守的万象崖,本将又有何惧?”
“是,属下愚昧,左将大人英明!”
“正事办了吗?”
“属下已将那杨家母女吊在了悬崖边上,铁索就牵在帐前。”
“嗯。”
“”
话语声随风飘远,变得朦朦胧胧,听不真切。
远远望去,这层叠的营帐上涂有飘逸的纹路再配上杀伐的武字,看起来,竟是意外的相得益彰。
层峦叠嶂间,碧翠枝叶后,君卿歌已然来了。
她就在四面环山之中的一棵百年老树之上,穿着一身仿照着末世军服而制作的迷彩服,仿佛要与林间翠色重合为一体。
此时女子匍匐着身子,凤眸含着冷然的望着悬崖边上遍体鳞伤的被铁索捆的死死的两人,白皙的脸上涂满了药草的绿汁,模糊了女子原本艳丽的模样,却未能掩盖女子心头的森森杀意。
看到眼前这场景,她心中已然只想“杀戮”一番。
什么天道,什么诅咒!
世上坏人千千万,为何偏偏她要受这诅咒框限的窝囊气!
“你是天选之人。”
天道应是想这般说,但此时此刻却不知为何,没能如愿的让女子听见这意念。
一阵诡风吹过,悬崖边往下一丈之出,已然多了一道若隐若现的身影。
苍翠滑腻的悬崖截面上,被风刃切开了可以攀爬的豁口,一块碎石滚落而下,久无回响。
君卿歌仔细探查过这铁索,牵引着这铁索的另一头正是那“别致”的帐营前,眼前杨延安二人浑身皮开肉绽,被人五花大绑,铁索都已经深深勒进了肉里。
想来是从抓来那日起,就没被放开过。
……
若是想在不惊动帐内人的情况下救下她们,可谓是难于上青天。
除非一点点剜开她们的肉,麻利的取出锁链。
但在悬崖之上,想要如此,更是难上加难。
更何况,人要是被剜的体无完肤,以现在的医疗技术,救下来还能活吗?
答案显而易见。
所以,对方根本没给她留下任何余地。
“报!有动静!”
“鱼儿上钩了。”左乘狠辣一笑“去,叫上陆将军她们,随我一同看场好戏。”
“是!”
……
悬崖边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些靠背椅,深不见底的悬崖,在她们眼中竟成了个天然的戏台子。
究竟谁是戏子,谁是薄情客,尤未可知。
……
“来者何人。”左乘悠哉的翘着二郎腿,坐在众兵把守的席位之中,嘲弄道“出来吧,你救不出她们二人的。”
半晌,底下还是毫无动静。
陆剑带着斗笠黑纱蒙面,此时嗤笑一声道“倒是个怂包,不会吓得掉下去了吧。”
“哈哈哈。”
这话引起了侍从们参差不齐的嘲笑声,在这绝境之中听起来格外的刺耳。
左乘失了耐心,随手指派了身旁一位副将道“去,看看人死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