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声枪声迟迟没有响起,照明用的火把也早不知被丢去了哪里,司南扯住身后的宫杭示意不要乱动,静静等着眼睛适应了眼前的黑暗,开始打量四周。
钟睿不可能无缘无故把他们逼进这处洞穴,而这里的地形更是狭窄至极,一个人通过已经是勉强,更不用说在这条直路上进行埋伏了。
钟睿这么轻易就收手也让他有些意外,赶尽杀绝才是钟睿的作风,会放心把他们困在这里无非是有了他更感兴趣的目标在,而这个目标此时却只有孤身一人。
温珩的处境可能会很危险,但他又说过要相信他。
这时,宫杭突然小声道“我好像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虫子,而且离我们越来越近。”
司南侧头问他“有照明的道具吗?”
“有。”青年麻利地取出一把手电筒,啪地一声,照亮了他们眼前。
可这景象却让人头皮发麻,密密麻麻的蚁虫从石洞的各种缝隙里倾泻下来,而这庞大的队伍已经一前一后将他们夹击在原地,井然有序地停在了他们身周不到三十厘米的地方,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是它们恶意的低语。
这些无疑就是巫师的小把戏了,他一路可疑的小心思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只能说不愧于巫师这个身份,阴损地光明正大。
司南清楚地听到身后的青年倒吸了一口凉气,似乎好不容易才忍住了骂人的冲动。确实,这视觉上的冲击力怕是很久都难以忘掉。
记挂着温珩那边的情况,此刻却被数以万计的虫子围困,司南第一次有了分身乏术的恼怒感。他抬起头,冲着漆黑的洞穴深处扬声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为猎人这么卖命,值得吗?”
缓慢的脚步声从黑暗中传来,直到巫师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他的那条伤腿渗出了更多的血迹,看来他的伤势倒不是作伪,满头的冷汗说明刚刚急速奔跑显然给他带来了更大的疼痛。
但他是笑着的,笑得充满了胜利者的自得。
“收收你的激将法吧,他利用我,我也反过来利用了他,不然我也没法这么快确定终点的位置。”巫师的目光落在司南身上,“现在这段谈话是在给你机会,要不然你们早就死了,说说看吧,你又有什么利用价值?”
司南嘴边似笑非笑的弧度依旧“这里没有傻子,你没在一开始就下死手,不过是因为害怕把我们彻底激怒,反而断了自己的生路罢了。”
“如果真的有办法脱身,你怎么不用呢?”巫师哈哈大笑,“又怎么会和我纠缠到现在。”
不识好歹。
司南盯紧巫师半隐在黑暗中的脸,上面有兴奋,有期待,唯独没有良知。
“我一直觉得不至于,可你也好,钟睿也好,远比我想象的还要烦人。”司南的神情变得前所未有的冷,匕首无声出现在他背在身后的手中。
他的收敛锋芒从来不是因为无能。
如果说之前的司南是一头充满力量却慵懒散漫的猎豹,那么此刻的他就是盯上了猎物步步紧逼的豺狼。
巫师不自觉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种极度危险的预感从对面席卷而来。刚等他把司南口中钟睿这个陌生的名字和猎人对上号,司南便已欺身至他眼前。
————————————————————————分割线————————————————————————
咔嚓。
因为是在隧道中,一点点声音都会被立刻放大,明显是手枪上膛的声音让人心率无端加快,发出声音的前方就是一处昏暗的拐角,温珩想也不想地立刻折返。
自打他们分头行动起,他就在有意地走在与司南他们距离不远的平行位置上。巫师包藏祸心,眼见着他们快找到终点了,一定会露出真面目,而这时,与他结盟的钟睿也大抵也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