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特蕾莎的语气平静,看不出喜怒来,但是从‘陛下’和‘您’这样明显透着生疏感的称呼当中,艾格隆也能够感受到她此刻的心情来。
他也确实无从辩解。
虽然跳出来死保玛丽亚的是塔列朗亲王,但是只要有正常的智商,谁都能够看得出来,在背后唆使塔列朗的人就是自己,他现在辩解说谎,无非也只是让特蕾莎的怒火更加高涨而已,毫无意义。
不过,不管怎么说,既然跳出来挡枪的是塔列朗,那至少也是让两个人之间多了一分“缓冲”,艾格隆至少也还有点理由可以找。
“塔列朗亲王的深谋远虑,我们应该尊重,他毕竟已经用实际成就证明过自己了。”于是,他以镇定的语气,平静地回答了妻子,“至于我,我当然对整个事件不满意,不过我并不是不满意你,特蕾莎,你没有做错什么,是玛丽亚给我们大家添麻烦了,她确实应该为此承受一些代价——她会跟你道歉的。”
“可谁在乎她什么道歉?”特蕾莎直接打断了丈夫的话,“她对我的所作所为,是几句道歉就能够抹平的吗?”
“可是她蒙受的羞辱不也足够多了吗?”艾格隆反问,“还有哪个公主、甚至哪个贵族夫人,得到过她那样的对待?整个时间真要传出去,她固然身败名裂,难道你还能够有什么脸面吗?你们两个都会成为笑柄……所以,特蕾莎,处在这种境地下,我还能做什么?我不仅仅是在试图保护她,也是在试图保护你!”
特蕾莎一时无语。
她也知道,至少这件事上,自己做得过头了。
掀开一国公主的裙摆“检查”身体,固然是狠狠地羞辱了她,满足了她的报复欲,但是却也完全不符合皇后应有的体面,玛丽亚如果拼着鱼死网破,把这件事也抖出来,不光自己丢脸,恐怕法国宫廷也会随之脸面大损。
最关键的是,“检查”的结果,恰恰证明了玛丽亚的贞洁,自己的立场就更加薄弱了,秽乱宫廷的指控更是无从谈起。
“她难道以为这样就能挟制住我吗?”沉默片刻之后,特蕾莎反问,“就算一切都大白于天下,我顶多是有失体统,但是她却是板上钉钉的窃贼,她会让整个家族都为之蒙羞,她绝对不敢的——”
“可是为什么就非要闹到这一步呢?”艾格隆痛心疾首地反问,“特蕾莎,你希望把一切都摊开来说,好吧,那我就摊开来吧——你这么恨玛丽亚,真的只是恨她嘴贱,招惹了你吗?还是恨别的?比如恨她勾引我?”
特蕾莎没有回答,但是答案自然是不言自明的。
“那么,现在的事实证明,你的怀疑是错误的了。难道我被你无端怀疑了,最后过错就还能全怪到我头上吗?”艾格隆继续追问。“或者,难道她就要为她没有犯下的过错而承担最惨痛的代价吗?特蕾莎,你难道真的觉得这样合理吗?”
在艾格隆的逼问下,特蕾莎这下有些犯难了。
确实,无论再怎么说,玛丽亚现在既然还是处女,那就证明她所谓“和自己丈夫风流快活”的话,都只是瞎编而已,既然这一切没有发生,那么自己如此兴师动众就是做得过头了。
“盗窃国家机密”这一条明罪,已经被塔列朗亲王强势否定了。
“勾引自己丈夫”这一条暗罪,也已经被“身体检查”的结果否定了。
当跳出情绪的圈子,再回首来看的话,特蕾莎愕然发现,眼下能够坐实给玛丽亚的罪名,居然就只剩下“偷窃自己的扇子”这一条了。
而这一条罪名,根本没有什么用处。
虽然自己的扇子很贵重,在普通民事案件里足以让人判重刑,可是在王族们眼中,这种“小物件”又算得了什么呢?谁会因此觉得自己对玛丽亚的“处罚”很合理。
当回首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