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察官的面前。
这也是父子两个今年第一次见面——虽说两个人都没有为此感到庆幸。
虽然两个人面孔相似,但一个旁观者如果没有被事前说明的话,根本就无法相信他们居然会是父子关系——侯爵虽然年迈,但是神采飞扬,眼睛里有着咄咄逼人的光线,举手投足当中自有一股令人折服的气势;而维尔福检察官则因为常年呆在办公室和书斋当中,脸上没有表情,一看就是那种惯常掩饰自己心思的人。他的皮肤苍白并且隐隐约约有一种不近人情的铁青色,他的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既提升了他的视力,又遮蔽了他的视线,只要一站在他身边,就能够感受到那种生人勿近的不适感。
诺瓦蒂埃侯爵具有人格魅力,轻易就能够让人相信他值得信任;而他的儿子则令人胆战心惊,普通人纵使心里敬佩他是一个“刚正不阿”的检察官,也避之唯恐不及。
“父亲,最近我一直都在担心您的安危,能够确认您安然无恙真是太好了。”在短暂的沉默之后,维尔福检察官首先开口了。
他倒不是虚情假意的恭维话,虽说父子两个一直都站在不同立场上,但此时此刻,父亲的存活对维尔福来说也非常重要。
这些年来,为了迎合上意,维尔福检察官在政治上一直扮演着保王党的形象,对共和主义者以及波拿巴分子毫不宽容,忠于正统原则,这种坚定的政治立场,让他得到了复辟王朝的赏识,得以一路高升。
原本维尔福希望事情能够一直这样持续下去,然而最近发生的动乱对他来说宛如晴天霹雳。
在动乱当中,他一直都惴惴不安地躲在家里,同时努力打听外部的消息,虽说他的消息并不灵通,但是现在他也知道,王宫在围攻之后陷落了,国王陛下已经放弃了王位。
目前局势还没有完全明朗,还不知道到底谁会登上王位,不过有一点看上去是肯定的了,波旁家族的复辟王朝已经在动乱当中宣告寿终正寝。
王朝如果垮台了,那极端保王党就会失去政治上的靠山,要么从此投闲置散退出政坛、要么就只能追随被废黜的国王一同流亡外国。
无论哪一条路维尔福都不想选——他好不容易爬到了这个位置,拥有着令人忌惮的名望和权力,他怎么可能舍得放弃这一切?
所以,他需要跳船,改换门庭了。
但是,以他的人设,他是不能把跳船做得太明显的,因为这会让人指责他立场不坚定,自毁人设,所以他需要不知不觉、不动声色地改换门庭。
这一点说起来很容易,想要做到却很难,不过维尔福有一个救命稻草——那自然就是他的父亲。
诺瓦蒂埃侯爵是一个坚定的波拿巴分子,这一点维尔福十分清楚,他也更加清楚,此时在用人之际,罗马王一定会重用他有名望有经验有手腕的父亲。
也就是说,只要罗马王得势,那么他的父亲就将青云直上,甚至比当年爬的位子还要高,在那时候,有父亲的暗中庇护,维尔福不用付出太多力气就可以继续保持自己的地位,也没有人能讥笑他朝三暮四。
他也相信,他的父亲会庇护自己的,虽然两个人政见不合,但他毕竟是独子,一个父亲怎么会放得下自己的独子呢?
正因为打着这个主意,所以在见到父亲的时候,维尔福的第一反应是庆幸和欣喜,眼下他比任何人都不希望年迈的父亲有个闪失。
“杰拉尔,我也在担心你们,所以过来看看。”诺瓦蒂埃侯爵平静地回答,然后他再问,“瓦朗蒂娜呢?”
“刚刚吃完晚饭在休息,我去把她带过来吧。”维尔福连忙回答。
接着,他回到了女儿的房间,再把女儿带了过来。
很快,一个大概七八岁的小女孩儿被带到侯爵的面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