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他们叫屈,那只会污损他们曾经做出的觉悟,明白了吗?”
埃德蒙静静地听着,心里感慨万千,就连特雷维尔侯爵,尽管他的内心并没有那么纯粹的忠诚,此时也不禁鼻子发酸。
1815年的战死者里同样有他的袍泽和朋友,甚至他自己,当时也曾经在那支帝国军队当中,参与了一系列重要战役。
元帅说得对,难道当时他们不知道前路不通,希望渺茫吗?但是他们愿意再干一次,这是英雄般的觉悟,值得以任何词来褒扬。
“真正的勇敢,不是由无知和莽撞带来的,而是由理智带来的!明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仍旧义无反顾,才配得上勇士这个词。”一边说,他一边拿起酒杯,“为光荣的勇士们干杯!”
“干杯。”元帅和埃德蒙一起拿起了酒杯,一起为当年那些死去的人们干杯。
喝下了一杯酒之后,埃德蒙只觉得内心当中也热气腾腾,酒精在他的血管当中燃烧,让他一下子精神百倍。
“埃德蒙,当年那些人是死得其所,他们并无冤屈;而你不一样,你有资格去讨公道,你是受害者——”元帅又看向了他,然后再问,“当年把你送进监狱的是谁?”
“是德维尔福检察官。”既然已经说到了这份上了,埃德蒙唐泰斯也没必要再藏着了,他相信元帅的人品,不至于把这些事到处宣扬。“他当时在马赛任职,然后正好接到了告发我的信件,接着把我给抓起来送到牢里了——”
“德维尔福……”元帅皱了皱眉头,好像对这个人有点印象。
“他是诺瓦蒂埃侯爵的儿子——”特雷维尔侯爵适时地补充了一句。“现在在巴黎高等法院任职。”
“诺瓦蒂埃侯爵?”这个名字元帅当然印象更深了,“他不是波拿巴家族的拥护者吗?”
“他确实是,而且现在还在效忠于陛下。”特雷维尔侯爵回答。
接着,他又把诺瓦蒂埃侯爵加入到这边,然后和基督山伯爵说清楚了当年的事情,并且相互间做出“三年后再找维尔福寻仇”的约定,这一系列的事情都告诉给了元帅。
元帅听得越发惊讶,而后又是感慨。
“这真是一桩传奇故事!简直贯穿了我国最惨痛的那些历史。在那些年里,我们见证了多少悲剧啊?我亲眼见到了不知道多少人含冤掉了脑袋……希望这种事情未来不要再发生了。诺瓦蒂埃是个真男人,你也是个真男人。”
因为知道了这一切,他对基督山伯爵的过去也了解了,对他再也没有任何怀疑和忌惮,印象反而变得更好了。
“伯爵先生,您是不幸的,您蒙受了冤屈,失去了自己最宝贵的年华。但同时您也是幸运的,您保住了命,逃离了那黑暗的囚牢,来到了罗马王的身边,并且成为了他的近臣,一位伯爵……这份幸运,是当年那些牺牲者们想都不敢想的,我认为上帝给您的补偿是相当公道的,我祝您能够在日后也继续享受这份幸运。”
“借您吉言,元帅阁下。”埃德蒙毕恭毕敬地回答,“我珍视我的这份幸运,我知道是谁把我从泥坑里拉了出来,所以我会奉献我的忠诚,至死不渝地效忠于我的恩主,1815年的那些勇士们是我的榜样,我会以我的生命来仿效他们。”
因为酒精的作用,他此时胆魄已经燃烧了起来,他毫无惧色地看着元帅,“阁下,我不知道您会不会站在我们这一边,我也不知道您以后到底会成为陛下的朋友还是敌人,但是我保证,我会对您抱有最大的敬意,您是个伟人,而我在您面前不值一提——但是,如果您站在陛下的对立面,我也会以我的生命来向您挑战的,也许我会死在您的脚下,但这对我来说也是莫大的光荣,我将和那些人一样死而无憾。”
这挑战性的视线,让元帅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