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他而敞开。
他作为一个军人,肯定更喜欢直来直往,最好几分钟内决定一切大事,但是政治往往讨价还价然后妥协的艺术,他必须沉着耐心——尤其是,对苏尔特元帅,他威逼和恐吓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想要欺骗都很难,他只能开诚布公,让一切都交由元帅本人来判断。
正因为抱有这种想法,所以他很快也整理好了思绪。
“如您所见,元帅,直到今天为止,我仍旧忠于波拿巴就在。当年,是皇帝带领我们走向了我们民族从未走到过的巅峰,所有波旁先王们的功业加起来都无法及得上他,不幸的是命运终究还是嘲弄了他,让他从皇座上跌落了下来。但是,即使如此,我也不会改变我曾经的誓言,我发过誓要效忠于皇帝,我必须坚守到底!皇帝虽然不在了,但是波拿巴家族还在,他的继承人还在,我的忠诚还有地方可以寄托。”
“您忠于罗马王?”元帅并不感到惊讶,只是澹然反问,“那么罗马王知道吗?”
特雷维尔侯爵又有些迟疑。
他知道元帅这实际是在问他,到底有没有和波拿巴家族“勾结”,他要考虑一下尺度。
最终他决定,干脆把话说透一点。
“不瞒您说,自从罗马王逃离维也纳之后,我一直都兴奋不已,我想尽办法联系到了他,然后向他表示了忠诚,并且把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全都告诉给了他……”
顿了顿之后,侯爵继续补充,“另外,在他前往希腊冒险的时候,我还把我的儿子派了过去随侍在他身边。”
虽说这完全是实话,但是在叙述当中侯爵也耍了一个小小的花招,他故意不说儿子到底去干了什么,在言语当中渲染得好像自己准备让儿子为波拿巴家族出生入死了一样。
虽然元帅认识特雷维尔侯爵并且知道他有个儿子,但是他隐居多年,并不知道埃德加现况,所以很轻易地就被侯爵给诱导了。
“你的独子也过去了?你可真是舍得下血本!”元帅略微诧异地看了特雷维尔侯爵一眼,“这份忠心倒也罕见。”
“并不罕见,有很多人愿意为波拿巴家族付出生命,我和我儿子只是其中一员罢了。”特雷维尔侯爵澹然回答,“我们忠于自己的誓言,也忠于帝国的事业,为此付出任何代价都是值得的!”
特雷维尔侯爵的康慨激昂,并没有打动元帅,他只是苦笑了一下。“帝国?已经没有什么帝国了,所谓的事业也早已经灰飞烟灭,只剩下了一片断壁残垣,我们就是它最后的残渣,等着被时间消磨殆尽罢了。”
从元帅的语气当中,不难听出几分灰心丧气——这在他这样的人身上可是很少见的。
不过特雷维尔侯爵也很理解这份萧索。
皇帝带着整个民族,带着他善战的元帅和忠诚勇敢的军队,屡屡挫败了敌人,一度横扫了大半个欧洲大陆,然而最终,帝国被它所有的敌人们联合起来压垮了。
七次反法同盟,控制所有大洋的不列颠海军,凶残骁勇的哥萨克,还有那无穷无尽的百万联军……这些力量汇聚在了一起,阻碍了帝国的前进并且最终毁灭了它。
这股狂潮是如此可畏可怕,以至于像苏尔特元帅这样精于韬略的人,也不免灰心丧气,再也不认为它是可以靠法兰西一国之力去对抗的了——也就是说,横扫大半个欧洲大陆的帝国,不会再次出现了。
在原本的历史线上,1830年到1848年,奥尔良家族统治了法国,而苏尔特作为首相和陆军大臣,一直都采取和平主义或者说妥协主义路线,几乎不考虑以武力威胁来执行外交政策,可见对之前有多么心有余季。
一想到这里,特雷维尔侯爵心里也有些戚戚然,颓然垂首。
虽然他们对帝国、对波拿巴家族都谈不上多么忠诚,但是在内心深处,他们身为帝国时代的将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