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
这位在战场上出生入死过不知道多少次的将军,当然不至于因此害怕,但是即使如此,他也不禁对公主殿下肃然起敬。
看上去娇娇弱弱,却也有着如此强烈的意志,难怪能够干出这么大的事情,硬生生把已经要告吹的婚约又扳了回来……哎,自己的计划挫败于这等人之手,也不算冤枉了。
“我会牢记您的教诲。”特雷维尔侯爵同样抬起头来,以庄重肃穆的表情向特蕾莎回话,“是我提议的,那我就来负责,我愿意以我的身家性命来担保陛下的安全……如果陛下身遭不测,不必劳烦您来找我清算,因为那时候敌人已经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了!”
特蕾莎沉默地看着将军的神态,片刻之后她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好的,我相信您。我老早就知道,特雷维尔家族是法兰西的贵族名门,出过好几位为国家奉献良多的贤才,您的血管里终究还是流着英杰的血液……那好,我把我的丈夫托付给您了,祝你们到时候一切顺利。”
“就交给我吧,皇后陛下。”特雷维尔侯爵慨然点头,“我会让计划顺利实现的,绝不会让我的祖先们蒙羞。”
一直在旁观两个人对话的艾格隆,此时也不禁有些感动。
“这样的美好时光,我们不应该把气氛搞得如此严肃——就我看来我们现在的形势很乐观,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面发展,我相信只要我们努力,这场行动也会有惊无险地结束。”说到这里,他拿起酒杯,“让我们为了法兰西干一杯吧,我很快就要踩上她的土地了……”
“干杯!”剩下两个人尽管各怀心思,但是谁也没有扫他的兴,于是一同抬起了酒杯,为他们孜孜不倦地想要谋取的那个国家而干杯。
喝完一口酒之后,特蕾莎又看向了特雷维尔侯爵。
虽然刚刚看到他的时候,特蕾莎心里有着本能的反感,但是在刚才的对话以后,侯爵的保证,以及他展现出来的风度,还是让特蕾莎高看了一眼。
但仅仅这些,还是不足以抹消特蕾莎心里积累的怨怒,只是把她的印象抬高到了“虽然儿子很不行,但爹终归还有点先祖的风范”这个层级而已。
“将军。”于是,她又重新对着侯爵开口了,“先前我曾经见到了您的独子埃德加先生,他的艺术天分很不错,也非常善于在言谈当中逢迎他人……只是,我看得出来,他和您不一样,对冒险不感兴趣,也未必喜欢去参与一项政治事业当中。与其说他想要做个波拿巴分子,倒不如说他更喜欢做一个巴黎的花花公子。”
特蕾莎的评价很不客气,然而特雷维尔侯爵却没有为自己的儿子反驳——因为他知道,对方说的都是实话。
正因为是实话,所以才更加伤他的心。
特雷维尔侯爵长叹了口气,露出了一副懊恼的神情。
接着,他拿起酒杯喝下了一大口酒,然后长叹了口气。
“我知道,您说得对……但现在又有什么办法呢?如果我的妻子没有早早过世的话,情况肯定不会变成这样。”
接着,他颓丧地继续说了下去,“想必您是知道的,我是个流亡贵族,在大革命时代我父亲上了断头台,而我和我哥哥当时还是少年人,我们不得不逃离到国境之外,最后跑到了德意志定居。在那里我们学了鞋匠的手艺来维持生计,然后我们成年了。
然后我们各自娶妻,都是娶得流亡贵族的女儿——您想想就知道了,我们穷困潦倒空有头衔罢了,哪有什么当地贵族和富商愿意嫁给我们?所幸,我的妻子温柔贤淑,我们相濡以沫,倒让我们的穷苦生活多了几分温暖。
只是……因为颠沛流离的生活,我的妻子身体相当不好,我一直心里都有所预感,但是却又不敢面对现实,只能祈祷上帝垂怜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