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奇怪了。
“能够在被人奉承的时候还能保持内心的纯洁和平静,没有迷失自己,这可不太容易。”艾格隆赞许地点了点头,“不过我想,除了这些人之外,总会有人不趋炎附势,他们能够正确地直面你,以朋友的态度来对待你——”
“那可就更可怕啦~”艾格妮丝咋了咋舌,露出了一个俏皮的笑容,“这种人一般也会恃才傲物,并且习惯于对政府指指点点,不会见容于我家的客厅的……为了不让父亲发怒,我连躲他们都来不及呢。”
艾格妮丝这话倒也属实,恃才傲物的诗人大多数是反对派——或者说,在政府的眼里,绝大多数人都是天生的反对派,身为贵族的诺德利恩公爵,确实也不会和这种人来往。
“这样说来,您一家的交际面也太过于狭窄了吧?”艾格隆忍不住吐槽,“如果只是同那些趋炎附势之徒来往,那就算一时风光,却也建立不起真正牢固的威望。如今的世界太容易风云变幻,一旦您父亲出了什么闪失,难道还能指望这些人施以援手吗?”
“我的父亲……”艾格妮丝微微蹙眉,仿佛在考虑什么措辞一样,片刻之后她才重新开口,“他是个老好人,我很爱他,也很感激他对我的关爱……但是我也承认,他既没有特殊的才能也没有统领他人的威望,不适合承担大任。他能够受到国王陛下的信任,只是因为他有一个受宫廷尊重的姓氏而已——他自己倒是很满意现状,毕竟他在外面流亡了那么多年,能够重新回到法国并且享受当年的生活,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他只想要尽力补偿自己失去的那些时光,所以他很讨厌那些让他勾起不愉快回忆的人……哪怕明知道那些人可能对他有用,他也不愿意给出任何好脸色。”
听完了艾格妮丝的评价之后,艾格隆倒也是理解了。
在大革命长达二十多年的腥风血雨当中,查理十世国王和一大批贵族都不得不逃离法国,过着寄人篱下的流亡生活,这种生活自然也让他们心中积累了无比炽烈的仇恨。
在侥幸依靠外国刺刀的帮助重返法国之后,他们一心只怀恋往日的荣光,只想着让一切都原封不动地回到那个旧时代,丝毫也不想根本就不想再和已经改变了的世界作出什么妥协。
在返回法国之后,虽然路易十八国王颁布了宪章做出了很多政策性的让步,但是他只愿意把权力和身边那些流亡过的旧贵族集团们分享。
他后来任命的首相,比如波利尼亚克亲王、黎赛留公爵等等,都是旧贵族出身,之后的查理十世国王,思想比哥哥路易十八还要保守和顽固,所以更加加剧了这种现象。
复辟了的波旁王朝,在军事上它和拿破仑时代成长起来的军头们合作;在经济上他和资产阶级分享权益,但在政治上,它却是由一个非常狭小的圈子的垄断,是凡尔赛宫那些旧贵族们在这个时代仅剩的孑遗。
他们满以为这种安排非常稳固,可以让“美好的旧时代”一直延续下去,殊不知在一个已经改变了的世界里,这种做法注定是行不通的。
所以在历史上,复辟王朝只延续了短短的十五年,在1830年就被法国人民用一场新的革命推翻,波旁王朝正式被终结,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开明、政治上更加灵活的王室旁支奥尔良家族。
虽然现在的这个世界线已经因为艾格隆的行动而有所不同,但是从种种迹象来看,历史的大趋势还是没有改变,这帮旧贵族的统治注定最后只能沦为孤家寡人,然后消失在历史长河当中。
所不同的,只是最后的胜利果实由谁来摘取而已——艾格隆自然是野心勃勃的猎手之一。
“真没想到您居然看得如此通透,哪怕评价自己的父亲都能如此客观。”艾格隆忍不住赞许地看向了艾格妮丝。
“您过奖了,其实我是在复述我姐姐的话而已……”艾格妮丝不好意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