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点,不审时度势把身段放低又能怎么办?”艾格隆笑着耸了耸肩,“我不觉得不合时宜的高傲有什么意义,毕竟就连拿破仑都曾经对共和国的特派员点头哈腰……”
“奥地利人会接受你的声明吗?”奥棠丝王后想了想,然后再问。
“我在梅特涅和皇帝陛下身边呆了十一年,我时时刻刻都在观察他们,所以我了解他们。”艾格隆笑了起来,“请相信我吧,他们看到声明之后,第一时间会暴跳如雷,大声咒骂我是个忘恩负义的臭小子,但是过得几分钟之后,他们会迟疑下来,然后最终保持沉默,既不说接受也不说反对。”
“为什么你对这么判断?”奥棠丝有些疑惑。
“您永远不要忘了,他们两个是那种决不被情绪左右的人,而且非常善于同敌人和解——当年他们和我的父亲打得不共戴天,连首都都被占领了两次,结果最后还是和解了,而就是那个梅特涅,主动讨好了拿破仑,并且推荐他娶自家的公主。”艾格隆小声回答,“他们不在意什么脸面,懂得审时度势,所以尽管他们会被我气得暴跳如雷,但是我主动发出和解的信号以后,他们会掂量一下的。”
顿了顿之后,他继续说了下去,“虽然他们现在可能未必瞧得起我,但只要我没有被抓住,他们就只能想办法和现实妥协。只要我未来能够做出成就,那么奥地利迟早需要一个台阶下,所以我现在留一个余地,日后大家修补关系可能会容易许多。”
这确实是他的打算。
对于艾格隆来说,他现在最大的对头就是法国的波旁王族,两边的立场接近于势不两立,基本没有妥协的空间;而在这种情况下,他最不需要的就是和某个其他大国也彻底闹翻,这就是他寻求得到奥地利“谅解”的基本动力。
他跟着梅特涅长大,早就看清楚了对方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老行家,最擅长的就是不把事情做绝,连拿破仑他都能够奉承讨好,又怎么可能真的为自己这点事就失去理智?
所以,最终两边会妥协,只要他能够拿出足够的交易品而已。
现在他把身段放软,就是在为两边未来的妥协做准备,而梅特涅肯定是不会放过这个信号的。
当然,他们也不可能拉下脸来说自己做得好做得对、真的只是独自外出旅行而已,所以艾格隆断定他们只会保持优雅的沉默,不对事实作出任何评断,静待事态发展再作出反应。
艾格隆将自己的打算,原原本本地说给了在座的人们听。
不光是夏奈尔和路易、查理几个年轻人听得津津有味,就连奥棠丝王后都听得入神。
等他说完之后,奥棠丝王后看着少年人的眼神都有点变化了。
她原本以为,他只是凭着一股血气方刚的豪气和冲动,盲目地跟着自己的儿子逃了出来,却没想到在逃到瑞士的第一夜里他就已经打算好接下来该怎么处理了。
而且就她看来,整个处理方式也得体而且妥帖。
“艾格隆,没想到你居然还考虑过这么多东西。”她不由得说。“看来你成长得比其他人要快。”
“我不得不把我的童年用来学习这些东西。”艾格隆苦笑着回答。
“那好吧……既然你已经有打算了,我就不多过问了,只能祝你一切顺利……”奥棠丝轻轻点了点头,“你差不多也吃饱了吧?早点休息。”
时间已经很晚了,她已经不胜疲倦。“我们明天再见,我会想办法给你安排一个安全的藏身之处的,不用害怕,至少在短时期内,你在瑞士可以得到安全……”
“这就帮了我大忙了。”艾格隆站了起来,向奥棠丝王后伸手表示感谢。
看着面前俊俏英挺的少年人,感受着他身上勃发的生命力,奥棠丝的眼睛突然有点恍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