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王宫内灯火烧的正旺,若是没有外面遍地的血迹,自然是一股盛世模样。
现在整个邯郸都是赵悼襄王的囊中之物,不少赵骑射手又被派向了四方,准备把赵国彻底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灯火通明的寝宫之内只有赵悼襄王一个活人,其他都是白骨皑皑的赵骑射手。
其实说是白骨皑皑也是夸张了一些,若是仔细看,也是能看出这群兵卒的骨缝里长出了些许筋皮骨肉。
这与白日的时候是格外不同的。
白天的赵骑射手,如同被山间野狗啃食过似的,只有白骨,哪里能看的见筋骨肉?
原就是显得格外可怖的赵骑射手,再添了这些筋骨肉后不仅没变的耐看,反而显得更加恐怖。
白骨说到底也只不过是光秃秃一枚,虽说刚看确实有些惊悚,但真的让军中厮杀汉们看一段时候,着实是没甚么干系。
但这种带着筋骨肉的就不同了。
那白骨模样只不过是惊悚,这带筋骨肉的除了恐怖,让人看着恶心,也就没有旁的观感。
不过无论这群赵骑射手有多恶心人,赵悼襄王这一天内都没让他们离开自己半步。
说到底,现在在赵悼襄王心中,也就这群白骨,这群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东西,才是最值得信任的。
李牧曲正二人终究是外人,说到底也不可能与他赵悼襄王一条心。
就算他们心中都是赵国,但那又如何?在赵悼襄王和赵国之间,他们既然不能毫不犹豫的选择赵悼襄王,那赵悼襄王为何还要信任他们?
说到底就算赵武灵王死的凄惨,但那也是自己家祖宗,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坑了自己家的子孙。
这祖宗基业,说到底也是有赵武灵王打下来的一份,怎么着也不可能丢了。
此时的赵悼襄王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本就是白净的脸庞更是苍白了几分。
这功法是赵武灵王亲自传下来的,开头那句“胡服骑射震北疆,英武不过武灵王”就唤来这群战无不胜的赵骑射手。
那底下还有这么多,若所有都读懂,怕是整个天下也要臣服在赵国脚下,臣服在赵悼襄王的脚下。
不过现在的问题就是,这功法就只漏个第一句,除了这些东西,其他的都被灰蒙蒙的迷雾遮盖住了。
也不知道在脑海里“看”了多久,赵悼襄王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苍白的脸庞上写满了无力,本一个病痨鬼的模样,却没一个敢嘲讽的。
或者说,这寝宫里没一个活人,也没一个能与赵悼襄王说话的人物。
“先武灵王,可怜一下您的子孙罢!”赵悼襄王如同悲鸣一样在呼唤着,呼唤着这个游荡在赵国的魂魄,“先武灵王,可怜一下您的基业罢!”
没有人应他,也没有鬼应他,立在一旁赵骑射手没有感情似的直视着前方。
整个寝宫回荡的只有赵悼襄王的声音,这回声似乎就是回应,在嘲讽着赵悼襄王不自量力。
本就是不知来头给的物什,指不定包藏的是什么心思,可是在这个时候,赵悼襄王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
他必须,也只能相信是赵武灵王显灵,赐他功法,教他修行,再赏他无数赵骑射手,供他征伐四方。
这就足够了,这也是赵悼襄王现在唯一能奢求的东西。
本就是个傀儡,现在好不容易翻身做了主,哪里还会想这么多?
烛火依旧再燃烧着,回声好似还在这寝宫回荡,唯一的变化就是赵悼襄王再次睡了过去。
这里是一个通白的空间,没有天,没有地,犹如湖泊一般,四处泛起涟漪。
赵悼襄王睁开了眼睛,看向了眼前的一切——那是一个石台,一个充斥着血色的石台。
上面依稀用赵国文字刻着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