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就是李斯与韩非了。
“汝等来了?”
荀子似乎比上次来咸阳的时候更加衰老,可是语气依旧中气十足,一股浩然正气铺面而来。
“先生召唤,斯与师兄怎么会不来?”
李斯俯身见礼,韩非也见礼,只是因为口疾,倒是没有问好。
荀子自然是知道的,也没有怪罪,就这么问着:“昨日说的事情,汝二人可是考虑清楚了?”
韩非俯身道:“先……生,弟子……驽……钝,还想多……多……侍奉先生二年,并……并无离去的心……心思。”
李斯跟着俯身道:“弟子也是这等想法,还想多侍奉先生二年,再考虑离去的事情。”
荀子看着俯身的俩人,叹了一口气,道:“吾原以为,秦国政权交替频繁,便不会对外用兵,倒是吾小觑了秦鲸吞天下的心思了。”
李斯与韩非二人虽说是听到一些风声,倒是终究知道的不多,只知道楚国又出兵伐秦了,旁的甚么也没知道。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的交谈。
“这不就是先生所期盼的那样吗?帝王之道,当图霸业。现在数国偏安一隅,不思进取,也就只有秦有王天下的心思。”
李斯站起身子,神情高涨。
“不过秦政权交替频繁,倒是不适宜现在用兵。先生可是担心这世上唯一一个适合帝王之道的国家亡了?”
韩非一脸落寂,他就是在韩国不得志才来楚国求学,遇见荀子才知道自己的道,也知道韩国不适合他的道。
就如同李斯所说,这世上只有一个国家适合他们所学之道,那就是秦国,唯有秦一国,自商鞅变法后,至今已有五世,未绝王天下之心。
荀子倒是没理会李斯,看着韩非道:“秦借道韩都新郑,伐魏;又借道魏都大梁,伐赵。现在大抵是围了赵都邯郸。”
李斯不在说话,老实的坐了下来,他与韩非私交甚好,知道韩国对韩非的意义有多大。
又是一片寂静,韩非知道,这是荀子在逼他,逼他做出选择,是选择自己内心的道,还是选择自己的国。
韩非一直在思考,是大家重要还是小家重要,他一直在疑惑,也一直在寻人解惑。
他知道,这个疑惑,或许马上就要解开了,马上在荀子的逼迫下解开了。
“先……先生,弟子请入咸阳。”韩非抬起头,就这么看着荀子,口疾似乎也没这么严重,“弟子入咸阳与秦王说与帝王之道。”
“吾已经与秦王说过,只是被赶了出来,汝还要去?”荀子笑了起来,他门下弟子中就属李斯与韩非最为聪慧。
而这二人中,李斯又不如韩非思维机敏,韩非又不如李斯能言善辩,二者皆有不足,又在一定程度上互补。
只是李斯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定位,而韩非却一直纠结于自己的国家,迟迟做不得决定。
若是韩非坚持以道助韩,变相的弃道而去,他荀子也不会多说一句,毕竟,那是弟子自己走的道,他只会去赞许,毕竟为了自己的祖国奋斗,并没有甚么不可,甚至是格外的高尚。
韩非若是随道而去,荀子也不会格外赞许,只是有些遗憾,遗憾他韩非终究是选择了道,而不是国。
现在韩非已经做了决定,他荀子现在要做的就是坚定韩非的信念,让他韩非代替自己去实现那个大同的梦想。
“先秦王与现秦王不同,并且先生不可为之事,不代表弟子不可为。”
“先秦王言不准儒生踏秦国半步,汝又待如何?”
“弟子今日叛道而出,自称法家人物,不识儒家任何人。”
“韩非,汝要离经叛道?”
“不,非只是去寻求自己内心的道。”
荀子看着眼前眼神逐渐清明,头脑逐渐苏醒的韩非,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