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女人灵力不低,高高的,梳着发髻。她可喜欢我的桃子了,每年秋天都要摘好多去做桃干,她……”
见老桃树又要沉浸在过去,艾月满连忙问“那老人家记得她叫什么吗?”
“好像是,簌簌。她的丈夫对她说过‘桃叶簌簌,倒是趁你的名字’才买的这处院子。”
心中惊讶“这里是他们的住所?”
“是啊……可惜没住几年,他们的孩子刚满五岁就离开了,至今已经有十八年了……”
艾月满急问“你知道他们去哪了吗,那个孩子叫什么,是男是女?”
老桃树沉默了很久,像是在从记忆里搜寻仅存的点点记忆,终于无奈道“不记得了……只记得那是个男孩子,留着小长辫子,可惜身体不太好……簌簌她避着孩子总是在哭呢……”
从老桃树那问了又问,老树已经垂垂欲枯,全是感激他一桶水撑着和他说话,艾月满也不忍心继续让老树受累,再说也问不出什么更多的事了。最终确认老树不知道更多,艾月满将水均匀洒在老树的周遭,还埋下一颗灵石延缓水汽不要太快蒸发伤根。
他想了想,最终抬起手,手心一点绿光闪烁。和老树要了仅存的几枚带绿的叶子,和光芒接触便化为绿色的液体,艾月满手指曲起成圈朝液体吹了几口气,液体宛若肥皂水般鼓起一串个水泡,在艾月满的指挥下朝四周散去。
“这是……”
“是梦。”
的确是梦。老树从这里而生,度过了他的百年,一心一念让人乘凉解暑,他献出全部给人类,所以就连长出的叶子也带有这部分记忆。
艾月满要做的,就是让这些人梦到幼时在桃树下的稚游童语,或许会有人想到曾经有颗桃树,结的桃子很大,很甜,夏夜躲在下面乘凉,有花香涌动。
也许在老桃树最后的时间里,还能再次见到昔日攀坐在它怀里的孩子。
“……谢谢你,少年人。”
老树看着远去的后辈,长长叹息一声。
老树何尝不明白,人类哪里会记得一棵树呢?世间的桃子不止他的甜,树也万千树木的其中一棵,若是回忆也只会想起当年的伙伴,只是一棵树,在心里留不下半点痕迹。
只是啊,终究意难平。
突然它感到一只手按在自己的树干上,树木感受不到细微的温度变化,但那瞬间老树觉得自己的根都受冷开始蜷缩,在他的生命将要快速燃尽之前那只手收了回去,带着铃铃几声响。
老树突的想起,在很久很久之前有个孩子总是爬到他的身上往墙外看,他短手短脚面色雪白,手腕红绳串着的铃铛铃铃响着。
伴着簌簌的低声责备
“昭儿,快从树上下来,妈妈要生气了——”
陷入黑暗的电光石火间,老桃树精想起了那个身体孱弱的孩子的名字。
白昭站在老桃树身边,手里托着的绿色水泡弹动不停,像是终于明白无法入侵这个人身体,它又扭动几下,啪一声破开。
里面含着的画面全部破碎消散,梦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