刨土,刨土,哼哧哼哧。即使没有周围黝黑清冷的背景色,安九爷也显得萧条落寞,要唱一首《寂寞冷心知》。
莫名的,安荔浓有些心酸,有些不好意思,“九爷爷”
“闭嘴。我不想说话,不要和我说话。”安九爷怒气冲冲,和小九一起‘哈呲,哈呲。’
安荔浓果断闭嘴。
商周从衣兜里掏出一颗糖递给安荔浓,因为天气热,糖有些融化了,黏糊糊的。安荔浓摇摇头,“我不吃。”
安荔浓不像石河村的小孩子那么喜欢吃糖,她对糖是有抵抗力的。而,石河村的孩子们很单纯,也很容易满足,不管多难过,只要一颗糖立刻就能破涕为笑。
在这个嘴巴能淡出鸟来的时代,安荔浓却还能继续上辈子的戒糖生活,不喜欢太甜腻的东西。
而且,在见识过各种精致糖果后,再看现在粗糙的板块糖,或者包装简陋除了甜再没有其他味道水果糖,安荔浓真的没有兴趣。
倒是对牛奶糖有几分喜欢。
这个时代的牛奶糖真材实料,百分百的牛奶。
吃一颗牛奶糖,就像喝了半杯牛奶。一些条件比较好的人家会把牛奶糖泡水给孩子喝,比米汤要营养多了。
看安荔浓不想吃糖,商周准备收起来,留着下次再给安荔浓。
“你吃吧。再不吃就要融化了。”安荔浓真的很不喜欢大家在大热天把糖放在衣兜里的习惯。
糖果融化,黏糊糊的,看着就脏。而且,衣兜本就不是很干净的地方,不知道有多少细菌。吃一颗糖果,就有一种吃了千万细菌的错觉。
小伙伴们还因此而常笑话安荔浓,觉得她矫情,有糖吃,还不高兴。
商周看看安荔浓,确定她不吃糖后,慢慢剥掉糖果纸。普普通通的纸已经紧紧黏在糖果上,根本就撕不下来,需要一点点抠。
商周用指甲抠着糖果上的纸,黏黏糊糊的,指甲里全是糖浆。商周干脆连带糖果纸一起塞进嘴巴里去。
就没有孩子不喜欢吃糖。
即使是喜欢装大人的商周也喜欢吃糖。
商周嘴里喊着糖,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牵着安荔浓。周围寂静得只剩下风,好像鸟虫都睡了。
安荔浓打个呵欠,眼皮重了。习惯了早睡早起,一到天黑就困了。安荔浓又打呵欠,眼泪都出来了。
安荔浓头靠在商周身上,迷迷糊糊半梦半醒。突然听到一声鸟的尖叫,安荔浓猛然清醒,揉揉眼睛,她还在山里。
“九爷爷。”
安九爷凉凉的撇了安荔浓一眼,语气不耐烦,“什么事?”
“让我爸爸来吧。”这样挖下去,真的要挖到天亮。安荔浓可不想在山里呆一夜,会感冒生病的。
再说,她和商周再不回家,安国邦可能就要发动全村人找人了。到时候,全村人都知道安九爷大半夜带着两个小屁孩在山里挖坟。如果脑洞再大些,甚至会怀疑安九爷是不是想要谋财害命。
安九爷衡量了下,点点头,“好。”他实在没有力气继续挖了。
十年过去,他的力气是一天不如一天。
“只告诉你爸一个人。”
安荔浓赶紧点头,“好。保证。”
安荔浓和商周回家叫安国邦,然后商周再带安国邦上山,安荔浓则在家睡觉觉。
一觉醒来,太阳已经高高挂。
安荔浓起床后就发现家里大厅摆着个大酒坛子,看大小应该是十斤装的。酒坛子上面还附着不少泥巴。
乌黑麻漆的酒坛子,看不出已经埋了十年。
安荔浓拱起手指轻轻的敲敲酒坛子,‘叮咚,叮咚’,也听不出什么来。
“小荔枝,吃饭了。”安国邦端着一盆煮红薯进来。
安荔浓惊讶,“爸,你没去村委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