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妻儿差点因为齐家丧命,你却叫我放尊重些?我看你也不用担心,都说祸害遗千年,你们家齐老太太,那至少也要活够万年才对得起她这副心肠啊!”
这屋里还有几个服侍的人,纷纷垂下了头不敢去看老太太的脸色。
田嬷嬷帮齐老太太拍着背顺气,目光愤恨的盯着殷迟,恨不得一口将他活吞了的才解恨。
“早年间,十六爷也是和我家大少爷有些交情的,否则当初也不会把季娘子送到我们齐家不是吗?”
“行了,你别说了。”齐老太太打断了田嬷嬷的话,抬眼看向好整以暇打量着她们的男子。
“我齐家遭逢大难,你和季娘子是罪魁祸首,你竟来找我要个说法,那我去找谁要说法,若事事都和了你的心意,那这天下还有什么王法?天理伦常还不是你们殷家一家说了算吧?”
“对,老太太你说的对,可你一把年纪也不能不要脸吧,你家大奶奶怀着的是孩子,我家娘子怀着的莫非就是哪咤不成,你家的经不起折腾,我家的推到地上也死不了!”
说到后面,殷迟几乎是一字一顿字字铿锵,直直问在齐老太太的心窝子上。
见她此刻无话可说,殷迟才微微缓了缓“我家娘子性子软,不顶您老人家的话,可我这人自幼见不得不平之事,既然您说得出那些话,小辈儿也不能不冒言顶撞您了,只希望以后那些记恩的话不要再从老太太嘴里说出来了。”
说完这些话,殷迟也并不觉得心头舒畅,季绾和孩子能活下来,那是她们娘儿俩福大命大,和齐家没有一点关系!说到底,心头还是有气的。
回到马车上,雨已经停了,若不是车沿的水珠落下,这场骤雨似乎从未来过。
少女的脸蛋儿半掩在厚实的褥子里,睡的十分香甜。
“她如今倒是得了个阖家团圆,我们家呢?兰香,你说我做错了什么,要落的这么个结果?”
丫鬟垂头不敢言语,当初大奶奶刚嫁进齐家那会儿还算省事的,如今是越发不成样子了,这男人谁没有个心悦的人,再说了大少爷对大奶奶也算是贴心尽力了。
可大奶奶呢?且不说当初猪油昧了良心把人家快要临盆的产妇推倒地上险些一尸两命,还撒泼放刁的要老太太不分青红皂白站在她这边。
兰香撇撇嘴,不屑的哼了一声。
秋夜很凉,寒气从地底下升起,季绾是被孩子的哭声吵醒的。
暖橘色的烛光微晃,风来影动,高丽纸窗户上枝叶影影绰绰,外有风声,屋内却很暖和。
头顶秋香色落地帐很应景,孔雀绿的锦缎和熟悉的熏香让她心头略略定了定,原来这是在家里了,身边的被子掀起一角,看样子殷迟刚出去了。
季绾披衣下床,往暖阁去。
“不哭不哭,宝宝不哭,吵醒了娘亲就不是乖孩子了啊!”
虽孩子已经快快百日了,男人的动作却仍旧有些笨拙,小心的哄着怀里的孩子,季绾蓦地停下脚步,目光静静的落在这父子俩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