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梁递到自己面前的几张白纸,蜀君嬴仁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将它们接了下来。
摊开白纸细细观阅那上面所记载的事情,蜀君嬴仁的神情先是一阵的惊愕,然后一股愤怒从心底涌了上来。
“混账,一群混账。拿着国家给予他们的俸禄,竟然干出官商勾结侵夺他人田产勾当,更有甚者竟然还伤人性命。”
“是可忍,孰不可忍。”
看完这上面的内容之后,蜀君嬴仁忍着胸中勃然而起的怒意,直接将这几张白纸重重摔落在了地上。
只听“扑通”一声。
蜀君嬴仁已经直接跪在了秦王嬴渠梁的面前。
“臣考虑不周、监督不严,致使如此恶劣的事情发生。还请王上降罪责罚,臣绝无二言。”
“叔父,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
秦王嬴渠梁一边将跪拜的蜀君嬴仁从地上扶起,一边出声宽慰道“先王曾经说过,任何于国有利的事情,也免不得有些宵小之徒从中牟利。这也是我秦国制定律法、设立御史台的缘由所在。”
“叔父身为领政重臣,政务繁杂;加之地方官吏欺上瞒下,一时之间失察也是情有可原的。”
“只是叔父啊,一时疏忽不可怕,可怕的是一直疏忽下去。不知叔父对于这些人的处置可有什么建议?”
蜀君嬴仁看着秦王嬴渠梁心中本就有些惭愧,如今听到秦王嬴渠梁提起这件事心中那份压抑着的怒意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启禀王上,先王与武侯、栎侯订立下我大秦的土地制度便已经有言在先。农业土地乃是国家根本,百姓只有耕种权,而无买卖之权。”
“如今这些官吏胆大包天,竟然勾结不法商人,将农业土地私自改变为商业用地进行交易。这在《秦律》之中就属于不可轻饶的死罪。”
“更何况这些人还因为土地,伤害了他人性命,这更是罪加一等。在臣看来如此天怒人怨的暴行,本人处以车裂大刑,其家眷等从中收益之人没为奴籍也并不为过。”
“另外臣也有失察之罪,按《秦律》应当降爵二等,罚俸一年,以观后效。”
“还请王上明断。”
秦王嬴渠梁默默听完了蜀君嬴仁的禀报,双眼之中一道满意之色浮现,心中的那份顾虑也消减了不少。
沉吟良久之后,就听秦王嬴渠梁说道“叔父之责寡人先行处罚,降爵一等,罚俸三年。至于那些不法之徒……”
说到这里秦王嬴渠梁的视线与蜀君嬴仁的视线相交,一阵郑重的神情忽然浮现,“就请叔父以《秦律》处置。”
“寡人还想拜托叔父一件事,移民充实巴蜀之事乃是我秦国的大事,为防其中有宵小之徒从中谋取私利,还请叔父领三千精卒巡视各地,如有发现不法之事……”
“杀……”
说着秦王嬴渠梁从自己另外一个袖口之中,掏出了用来调集大军的青铜虎符。
如果是不熟悉的人看到如今的秦王嬴渠梁,一定会认为他和他的父王嬴连不同,乃是一位待人和善的平易之人。
但是身为一个从小习练武艺,并且曾在战场之上厮杀过的战士,他真的是他表现出来的那个样子吗?
至少如今面对秦王嬴渠梁的蜀君嬴仁不怎么觉得,从那道杀声之中他仿佛看到了他父王的几分影子。
不过这只是一瞬间的事,从内心之中反应过来的蜀君嬴仁连忙躬身一拜,“这原本就是臣的分内之事。王上放心,臣一定尽心竭力,绝对不会漏过一人。”
“如此就好。”秦王嬴渠梁缓步上前一步,对着蜀君嬴仁沉声说道“一切拜托叔父了。”
“请王上放心,臣告退。”
一句话说完蜀君嬴仁当即转身,风风火火地下了宫墙准备巡视秦国各地去了。
站在宫墙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