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反正,只能这样了……”夏梦溪的母亲嘀咕着,在水池边洗着手。
这天夜里,楚瞳在脑海里抹去了所有关于新家布置的设想,“地下城”的这个租屋逼仄阴暗,却好像只有在这阴暗的角落里,他才不是一个外来者。
他隐约记得,一本课外读物写过:光芒也是有压强的。
如果,光芒有压强,那么就也是一种推人的力量,把人往外推;与之相对应的是,黑暗包容了一切……黑暗中,楚瞳入眠。
又是一个周末,与夏梦溪约会的时间已经到了,但她却没来。
楚瞳腕表拨出的电话无人接听,近一个小时后,夏梦溪才匆匆赶来。
“我伯父给我安排了一场相亲。”夏梦溪觉察到了楚瞳的不悦,“一开始伯父跟我爸妈说,我爸妈也不好推脱,毕竟不去就是不给家人面子,而且你也说过,还没做好准备面对我的家人,所以也没有跟大家公开你的存在……”
楚瞳很快把笑容挂在脸上,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
所有这些让楚瞳隐隐作痛的细节,随着一张诊断书,变得无足轻重。
与生死相比,又有什么是重要的呢?
他没有通知父母,而是把存款分成治疗费和留给父母的两部分,决定花完治疗费后就放弃治疗。
之后,一个人在医院静静地等着,想起来时,在计划给父母的遗书上添两笔。
与他这份淡定搭配的,是工会、同事、同学、老乡,一个个前来探望的身影,以及,得知他确诊后,女友一家的避之不及。
一天天的化疗,让他原本健壮的身体,逐渐瘦削羸弱。
他依稀记得,高中生物课上,老师说过大脑是耗能很厉害的器官,在身体虚弱时,大脑功率也会下降很多,比如在独自卧床的此刻,他的记忆早已开始混乱、模糊……
又是一个失眠的夜晚,他睁开肿胀的双眼,面前是一个巨大的黑色身影。
短暂的惊讶后,他变得平静,连呼吸都痛苦的夜里,他似乎没有多余的体力去支撑起惊讶这种情绪。
如果这是死神,就让他带我走吧……楚瞳想着,把脸转向了一边。
“地……球人,”黑影发出低沉的隆隆声响,被楚瞳辨认出了发音,“你……在黑暗中太久了……”
它说话了?这是做梦吗?楚瞳肿起来的眼睛睁大了一些。
借着窗外的月光,楚瞳看到巨大的黑影粗壮如同巨树,体表如同煤炭,反射着月光。
它只是安静地看着楚瞳,一瞬间,楚瞳仿佛感受到脊柱处的一阵温热,却连任何做动作的力气都没有了……
第二天,楚瞳照常醒来,回忆起昨晚奇怪的经历,看了看如常的窗台,怀疑自己是否做了个奇怪的梦。
这些天里,护士和医生们的情绪好了很多,因为大部分病人的病情都已稳定,癌细胞扩散的噩耗不再出现,医院里出现了少有的笑声。
让楚瞳有些在意的,是愈加混沌的头脑和逐渐恢复的体力,这几天他甚至可以自己下地小跑……他很害怕这是病情恶化前的回光返照。
“陆主任,我很害怕,体力变好是回光返照了……”他不止一次对主治医师陆胜说。
“你!”陆胜的语气如同他的老师叶军一样不容置疑,“安心吃喝安心睡觉,女朋友谈了吗?”
“……谈了。”
“那怎么也不见她来看你……多想想女朋友,少瞎想!”陆胜瞪着两只熊猫眼,努力用扯开话题和积极的情绪宽慰楚瞳,“这胳膊上的大疤是怎么回事?”
楚瞳低头,看着小臂上一道月牙形的伤疤。
“陆主任,他不听话非要下地跑步,上个礼拜摔倒撞在床边了……”旁边的一个跟随的护士生气地说。
“你这个病号,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