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之重喊着把这个好消息传给了父亲。
“知道了,我说这几天也该下了。”李德财在家里提高声音说道。
李之重跑到西房檐下,找出一把枳芨(zhiji)扫帚。
这还是李德财去年腊月二十九扎制的。
枳芨是一种多年生草本植物,呈蓬状生长。
茎秆密集,长一米多,有穗,粗若油笔芯,韧且耐磨,可用来扎扫帚。
每年的年前李德财都要扎两把,讲究新年新气象。
枳芨是李二凤公公后院里野生的。
每年腊月孝敬亲家两小捆枳芨,刚刚可扎两个扫帚。
剩下点边角料可以做几个浆糊刷子,是贴对联用的。
李之重扛着比他还高的扫帚一步两扫,左右把雪分开。
试了两下,雪太厚,扫不动。
把扫帚放回原位,家里的东西都有位置,不能乱放,这也是规矩。
当然扫帚要朝天放置是常识,防止枳芨变形或撅断。
李之重又从西房里取出一把大板锹。
发现锹把冰的厉害,赶紧回家戴了一副手套。
用铁锹从奶奶这屋檐下一直到放柴火的圐圙,费力的铲出一条路。
等他抱着羊遛过(简单啃食)的高粱秸秆走到门前时,李德财也出了门。
“好雪呀。”李德财感慨地说,甚至有些激动。
靠天吃饭的农民从来不吝对上天恩赐的赞美。
回到家里,李之重把大灶火也点着了。
五烧锅在高粱杆火焰的舔舐下,不一会儿就变红了。
奶奶也在热腾腾的炕头前起来了。
“还是我们二拴,一大早干了多少活儿,家里热乎乎的真好。”老太太夸奖道。
人老了就没有火力了,怕冷很正常。
也是奶奶醒了迟迟不愿起床的原因。
现在有李之重每天早早生火,起床变得容易了许多。
扫雪是个大事,尤其是屋顶的雪。
雪大能压塌房子。
再有就是积雪一化一冻,可至房顶土层发酥进而漏水。
所以及时除雪很有必要。
李德财带着刚才儿子用的大铁锹和大扫帚上房了。
李之重也跟了上来。
父亲前面铲,他在后面跟着扫。
雪要扔到屋后距离墙根一米以外。
等到屋顶雪扫完后,还要转圈清理山墙和院墙边上的雪,防止融雪糟墙根。
房顶上的人多了起来。
三宝他哥和他爹也上房了,两家屋顶是挨着的,一般高。
农村讲究挨着的房屋一户较其他都高,有天塌下来你来顶和出头椽子先烂的综合意思。
父亲一边除雪一边和李拉住聊着这场雪的意义。
“六叔,明年应该是个好年景,这雪下的挺应时。”李拉住说。
“奥,冬盖大雪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好雪呀。”李德财回应着。
远处有人住的房顶都陆续上人了。
孩子们的尖叫声和大人的责骂声在空旷的屋顶传的很远。
不一会儿,父子俩头上就开始冒热气了。
虽说屋顶面积不大,也就一百二三十平米,但是雪有点厚。
经过父子通力合作,用了二十多分就把屋顶清理出来了。
但雪还在下,那就不管了,等积累到一定厚度再上来。
整整一上午,父子俩把西房和猪羊圈顶的雪扫了下来。
院子里的雪统统扔到了圐圙里面。
所有墙根也除了一遍。
李之重浑身上下都汗津津的,棉袄棉裤里子都出透了。
这个时代没有秋裤,大多孩子光屁股加棉裤。
加之棉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