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栏廊之中。宫中再次恢复了空旷寂静,然而一股可怕的杀气却再也挥之不去。
“很好!”董卓满意的点点头,向着李儒柔声道“此次孤以自身为饵,摆下这偌大一个口袋,希望今夜可以满载而归……全仗文优了!”
李儒望着董卓那张若无其事的面容,突然脑海浮现的尽是今夜那无边无际的血腥杀戳景象……
他只觉颈后的汗毛根根竖立,心中却总有一股极为不祥的预感。他稍一犹豫,沉默着一揖到地,迅速转身去了。
并州军大营中,看似一切风平浪静,然而将帐之中却已是人声鼎沸,吵得不可开交。
张辽、宋宪、魏续、成廉、郝萌、薛兰李封诸将争得面红耳赤,而吕布一脸病容的独坐于将案之后,一言不发。
“将军!”张辽终于向着吕布大叫道“我等终是汉将,若太师真欲逼迫天子退位,便是自绝于天下!将军当弃之而去!”
“说得轻松!”宋宪反对道“自我并州军随着董卓退入长安,早已天下人被视为公敌!若我军反董卓而去,天下虽大,却又有何处可以立足?”
“说得不错!”魏续点头道“虽然我们都对董卓不满,然而将军已经反了丁原,再若反董,岂不是会令天下人耻笑将军朝三暮四?”
“堂堂男儿生于世间,当顶天立地!”张辽慨然道“岂有附逆从贼之理?”
他目光如炬的盯着吕布“将军,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们也不反董,径自出城而去罢了……凭着您的一身本事和我们并州军万余兄弟,哪里不能打出一片根基?”
“粮草呢?”成廉没好气道“若无董卓粮草,只需五日我们便要面对将士哗变的危机!”
“要让我说,将太仓抢了他娘的再说!”一将不忿道“咱们给董卓卖命这么久,死了那么多兄弟,难道不该收点本钱?”
“好啊!”又一将喜道“趁着董军此时全城布防,无力兼顾我们,捞一笔就走!这才算是好聚好散,皆大欢喜了吧!”
“你疯了吧!”几名老成持重的大将一起呵斥起来“抢粮就等于直接开战,就算抢到了又怎样?大批粮草会迟滞我们的行军,长安城和附近的董军骑兵均会闻风而动,只要几个时辰就可以将我们堵在半道上从容围歼!”
帐中一滞,旋即又吵成一团。
突然,有人长长一叹“无论是反是留,还是走,均是死路一条。难道我们并州军当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众将一呆,却见长叹之人正是郝萌。有人不禁皱眉道“虽然此刻处境尴尬,然而我们有兵马在手,仍是大有可为,大不了暂时寄人篱下,又或是占山为王,说到什么死路一条,什么山穷水尽……郝将军是否太过杞人忧天了!”
“说我杞人忧天?”郝萌冷笑道“自我并州军归附董卓后,与各路诸侯大战连场,双方死伤无数,这份仇恨能够轻易化解吗?而一旦我军脱离董卓,必将会是一个四面楚歌的局面!第一个出兵追杀我们的,就会是董卓!”
“所以,即使我军出城而去,亦是敌多友少!”他叹息道“在没有任何外援的情况下,唯有等死一途了!”
此言一出,四座无语,显是一语中的。
“那么暂时再依附董卓呢?”有人迟疑道“至少我们并州军兵强马壮,董卓也不至于马上就做出兔死狗烹的愚行!”
“并州军兵强马壮?”郝萌斜睨着那人,冷笑道“若我们真有这么强悍的实力,还会在此瞻前顾后吗?”
“并州军,兵马皆勇!而并州之将,乃至天下名将,唯有吕将军而已!”郝萌目光转向吕布,一字一顿道“将军若在,董卓仍有忌惮,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剪除我等,令将军成为无根之萍!若无将军,我们再无利用价值,唯死而已!”
帐中突然间鸦雀无声,所有人目光一起投向吕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