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集的战车阵形中,南鹰闭上双目盘膝坐于地上,仿佛是一个虔诚的修道之士正在努力想要感受天人合一的境界。凭心而论,虽然面上镇定自若,然而他却无法否认眼前之战乃是多年征战以来从所未遇的恶战。南鹰需要充分利用战前这短暂的时间,令自己的内心完全平复下来,绝不能令澎湃汹涌的战意影响自己对于战局的指挥。
眼前的敌军至少达到五万,他们绝非是当日不堪一击的黄巾军,而是步骑混合、实力强悍的百战之师。最要命的是,就在他们身后,还有一处经营日久的大营,令敌人进退自如,后勤无忧。
当日困守洛阳之战,南鹰以两万对八万,借助着城高池深的地利和全城军民誓死一战的决心,还利用了南华星人的如期降临,才堪堪击败韩遂的凉州叛军。此时此刻,眼前这支汉人叛军和乌丸铁骑的优势组合,他们的战力绝对不会弱于韩遂多少,且形势逆转,无论是天时地利,均变为对敌人一方有利。南鹰唯一可以依赖的,便是属下将士的强大战力和可怕器械。
地面上隐隐传来远方的震颤,南鹰缓缓张开双目,当他的目光扫过左右两侧的山坡,心中更是平添一丝忧虑。这是两位匈奴王子分别驻守的高地,他们的防守压力也远较据路而守的渤海军为轻,因为敌军的目的是为了打通道路,几乎不可能冒着仰攻的劣势去强攻高地,他们定会全力冲击渤海军的战车防御工事。
这是无可奈何的部署,若是南鹰将最为重要的地段交于匈奴人防守,且不说他们是否能够胜任,只是他们可能中途弃守的后果,便会令南鹰陷于灭顶之灾。在这些匈奴人走投无路之时,他们或可成为勇往直前的鹰犬,然而面对外部强敌压境,内部主弱宾强的复杂形势,谁也不敢保证他们是否会摇身变为从背后择人而噬的恶狼。
眼中的厉芒一闪而逝,南鹰心中冷笑,呼厨泉、於夫罗,你们最好不要令我失望,否则大家必将玉石俱焚。典韦和甘宁已经各领一支百人小队前往两侧高地,名为协防,实为监视,一旦两位匈奴王子露出临阵脱逃的迹象,典韦和甘宁将会毫不犹豫的将其拿下,胁迫匈奴人继续作战。
可是……自己的这种做法是否有些失之忠信?毕竟这些匈奴人也只是临时的盟友,面对生死困境,他们即使撤兵也无非是为了自保。南鹰一阵恍惚,这些年来,自己的心肠似乎软了很多,有时候却又好象变得阴狠起来,连自己也对心中的某一些想法悚然惊心。
还有来自背后的威胁也是不容忽视的大事,若是卢植仓促撤军反而为敌所趁,那么张举的一万五千大军将会于一日一夜之间,从渤海军身后杀至……南鹰浑身一冷,再也不敢想那结局,如果真的出现这种必死之局,那么只能寄希望于派出的高风小队,但愿他们可以利用天眼的高速提前传回消息,令死守此地的将士们能够有时间突出重围。可是如果时间有限,无法全部突出,又应该选择谁来作为牺牲断后的人选?
一丝苦笑,浮现于嘴边。南鹰一直认为自己此次出战,已经是兵员充足,将领齐整,现在看来,身边竟然已经没有几员可用之将了,除了李进、姜奂、苏飞和侯成等几将已经派出负责防守几重车阵外,自己身边竟然只有孙策和关羽、张飞三将。
……一个想法蓦然生出,关羽、张飞虽然武勇盖世,毕竟不是自己人,一旦战事失利,是否能够利用他们来牵引敌军注意?
不!我怎可如此无情无义?他大口大口的喘了几下,心中越发烦躁。
南鹰突然很想念高顺和贾诩,还有裴元绍、管亥、马元义、马钧……若是他们尽在身边,自己何至于如此茫然无依?
感受着脚下越来越剧的震动,南鹰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私心杂念尽数驱于脑外,大喝道“高通,执掌军旗!”
身形高大、面目依稀与高顺有几分相似的高通暴应一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