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震动。“南将军一怒之下泄天机,西凉贼万恶行径遭天谴”一类的神话故事也传遍了帝都周边,其中赞美、传颂者有之,诋毁、诬蔑者也不少,不少有识之士指出预测天象不过是小道,古亦有之,何足以奇?更多的人却是对此漠不关心,能在这纷乱的世道上活下去才是紧要之事,至于上天惩罚谁人对自己来说,有一个铜钱的关系吗?
正当城内城外乱成一锅粥时,正有一个人伫立于城墙后一处高阁上,呆呆的仰望着天际。虽然那疑似流星的火球已经消失不见,那人却仍然陷于无以伦比的震憾之中。
“主上!主上!”一个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个声音急切道“叛军大乱,鹰扬中郎将属下骑兵已经出城追击!看来大局已定!”
“不用管那些!”那仰首望天的人终于清醒过来,他头也不回道“我令你严密监视南鹰的动向,他可有异动?”
“主上真是神机妙算!”身后那人赞叹道“果然在乱势起后,南鹰只领一名部属,悄悄从上西门出城,直追着那火球消失的方向而去!若是属下猜测无误,应该就在邙山之中!”
“这是当然的!”那主上双手负后,淡淡道“他若不是一直关注此事,如何能够准确测出所谓天谴的时日?我相信,此事定是对他意义重大,他追踪而去也在情理之中。”
“主上,南鹰仅有一名随行高手,机会难得啊!”身后那人杀机隐现道“今日之后,这南鹰不仅立下盖世奇功,更会令天下愚民对他敬若神明!他已经成为您成就天下霸业的最大威胁!”
“你是说趁机下手?”那主上轻轻一叹,摇头道“经过子一的背叛和洛阳大战,我们的力量已经损失殆尽了,就算是追上去,能杀得了他?”
“难道就此放过他?”身后那人失望道“属下怕今后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南鹰,仍是不足为虑!”那主上失笑道“只是成功预测出天谴罢了!凭这么一点点微末手段,便可以令天下归心吗?那么当年栾巴在先帝的新年盛宴之上,公然含酒喷吐,熄灭千里之外的成都大火,又应该如何评价呢?难道天下人会因此立他为天子吗?”
“此话倒是不假!”身后那人听得一怔。
“何况,我并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那主上悠悠道“只不过,并不用我们冒险动手!你说说,当今世上,还会有谁更希望他死呢?”
“属下明白了!”身后那人的眼睛猛然间亮了起来,他躬身道“属下立即派出最得力的手下,前去追赶韩遂的败军!”
洛阳城外的一处山头上,也正有两个人僵立于地,脸上尽是不可思议的奇异神色。
“先生,这回你应该心服口服了吧?”开口的少年长长出了一口气,满目尽是崇敬之色“南将军,定然是天命所归之人!”
“我终于明白,你为何竟会与那小子搅在一起了!”身边的青衣文士仿佛对少年的话充耳不闻,咬牙切齿道“原来你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却独独将我蒙在鼓里,真正是气煞我也!”
“先生说什么?谁将你蒙在鼓里了?”那少年莫明其妙道“还有什么一根绳子?”
“不说了!我在骂一个死人呢!”那青衣文士气呼呼的坐在地上。
他突然扭头仔细瞧了瞧那少年的神色,哑然失笑道“看来,从此之后将没有人任何人可以阻止你投入他的帐下了!”
“入仕当投明主!”那少年断然道“更何况,士为知己者死!”
他眨动着深邃智慧的双目,反问道“那么你呢?岂不闻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仕?瞻前顾后,非大丈夫所为!”
那青衣文士闻言一愕,低头沉思片刻,才苦笑道“看来你说得对!可是南鹰,他会接纳我吗?”
“这个你只管放心!”那少年挺起胸膛,傲然道“有了我的引荐,他焉敢轻视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