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脸上滑落。
夜之醒再也看不下去了,他扔下手里的山鸡,冲出亭子去搀扶胡琴逢。
“你这样就算撞死自己,也无济于事。快起来!”他费力地想要拖拽起失魂落魄的男人,但对方却丝毫不肯妥协,只顾着自己磕头。
“我不要浅浅死。我宁愿自己死,也不要她死。”胡琴逢红着眼,大吼着“老天爷,你就睁睁眼吧。不要罚我的女人。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浅浅,用我的命换她的命。只要浅浅活着,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忽然之间,一声嘹亮的婴儿哭声,伴随着一道闪电映入耳帘。
胡琴逢愣住了,但他碧绿的狐狸眼中并无喜色,而充满了探究,他喃喃自语道“孩子……孩子生了。怎么,怎么听不到娘子的声音,娘子怎么样?浅浅怎么样?”
“起来啊,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夜之醒努力拽起胡琴逢。
“不对,没有听到浅浅的声音。没听到……”胡琴逢浑身战栗着,东倒西歪“我不敢……”
恰在此时,明思令打着一把油纸伞,从房间里缓缓而出。她面色宁静,神情不怒不喜。
“胡琴逢,你做父亲了。”她轻飘飘道,眸光闪过一丝忧郁“可是,浅浅她……”
她舔了舔唇瓣,似乎不知该如何措辞。
胡琴逢只觉得心里突然崩塌了什么东西,又冰凉凉碎了一地。他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所幸夜之醒用力扶住他。
“浅浅,浅浅……”他费力而艰难地小声问,手臂颤抖得难以控制,颤声蚊语“她死了?”
“浅浅,她……”明思令故意停顿了几个呼吸,突然翻了个白眼,不客气道“睡过去了。你以为生孩子很容易吗?鸡汤呢,让你煮的鸡汤呢?”
别说胡琴逢,连夜之醒都愣住了。一股诡异的宁静萦绕在众人之间。特别是胡琴逢,一时间五味杂陈,心潮澎湃。
明思令蹙蹙眉,不悦道“你盯着我看什么?还不赶紧滚进去看你娘子,和儿子?”
胡琴逢抹了抹自己顺溜而下的热泪,手指狠狠指住明思令,点了好几下,方才说出口中酝酿多时的话“明思令,你大爷!”
说完,他顾不上再骂,用力推开夜之醒,跑得就像兔子一样飞快,此刻早没了之前的颓废与绝望。
“喂,你干嘛吓唬他?”夜之醒倒吸一口冷气,悻悻道“连我都以为,梁姑娘她……”
“这是他应得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只管自己快乐,结果生孩子这么惨烈的事情,却要女人来承担,浅浅流了那么多血,吓死我了!”明思令拍拍胸口,恨声道。
“嗯,这下你大约把狐狸的苦胆都吓破了。”夜之醒揶揄着“他肯定记你一辈子。梁姑娘怎么样?”
“失血过多,已经昏过去了。不过小十说,她应该可以应付的。孩子,我总觉得这孩子跟普通婴儿不太相同,说不上来,哭声更响亮?更有活力?魔魇和凡人的孩子,会不会成为灭世魔童,谁知道呢?不过,长得却十分好看。”
“其实,凡人和凡人的孩子,也会长得很好看。阿令,你的衣服淋湿了……”夜之醒接过明思令手中的油纸伞,顺势中他的手掌裹住了她的,但头顶上的伞却悄悄向她的方向倾斜着。
他的鸳鸯眼,闪烁着浅浅如星光般的璀璨,带着魅惑,却又有清甜的诚恳。
他的手指,暖和极了。就若同他的微笑,春水初生,微波浅澜。当真的,春风十里,不如你。
一时间,明思令有些恍若隔世之感。她有些恍惚了。
恰在此时,院门之外一声巨响。六神不知被什么人扔到栅栏上,已经恢复状态的天网激荡起巨大的火花,把灵猫电得龇牙咧嘴,口吐白沫,无法说话。
“天网,恢复了?”明思令咧嘴笑一下,但她话音未落,院外闪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