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了。到了大厅,太后端坐中央,两侧分别坐着高妃、顺妃、娴妃、嘉妃、舒嫔、愉嫔、金贵人、陆贵人、王贵人等,三宫六院的妃嫔,贵人以上的,竟全到齐了。若是往日,妃嫔间定然喜笑逐颜,在太后膝下承欢取乐,可今儿,众人皆是板着脸偷觎着太后神情,不容有半点放肆。
青橙盈盈拜落,道:“臣妾给太后请安。”
太后双眼透着精光,凌冽的望向青橙,道:“知道哀家为何召见你么?”青橙惶然,脑中思绪纷纷叠叠,却什么也抓不住,她恭顺道:“臣妾不知。”太后冷哼一声,道:“你当然不知,你要是知道,此刻也该跪地求饶了。”稍顿即道:“顺贵人,你给纯妃说说。”
寿康宫安有玻璃风门,透亮的雪光映入屋内,照得人人面色惨白。顺贵人起了身,先朝青橙屈了屈膝,她在太后跟前素来知礼温顺,此时轻声细语道:“请问纯妃,前日你可有召见御医院的夏大人?”青橙隐隐觉得不安,却猜不出所为何故,忽听她提及夏沉弈,倒生了些许笃定,平静道:“并不算召见,只是平常惯例,替我诊平安脉罢。”
顺贵人嘴角嚼起一抹笑意,看了看太后,太后严厉道:“有什么话,你尽管问。”顺贵人恭谨应了声“是”,眼神微露傲色,蔑望着青橙,道:“那你应当记得,那日与夏大人所作所说之事。”她扬了扬手,便有宫人从外头领了身穿月白衣裙的宫人进屋,青橙识得,正是夏沉弈随侍的医女。那医女躬身垂首,跪在厅中道:“奴婢给太后请安,给各位主子请安。”
太后问:“你就是云苓?”
云苓叩首道:“回太后,奴婢正是。”太后沉声道:“顺贵人问你什么,你都要一五一十的回答,不许有半分隐瞒。”云苓迟疑片刻,答道:“奴婢谨遵懿旨。”除去娴妃、顺妃,旁人皆被蒙在鼓里,见太后如此郑重其事,皆是面面相觑。
娴妃悠然的抿着茶,置身事外。
顺贵人道:“云苓,你是夏大人身边最得力的医女,却向我告发纯妃与夏大人之间的私情,如此居心叵测,是何目的?!”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却似一声闷雷,击在了每个人的心坎上。看着众人膛目结舌,顺贵人很得意,又扬声道:“有太后做主,你无需害怕谁,只管仔仔细细的说清楚。”
青橙无惧流言蜚语,面不改色盈盈而立,倒有几分凛然之态。她身穿素雅的粉蓝小朵菊花纹缎袄,并未戴旗头,青丝绾髻,压着两支碧玉珍珠步摇,随着她的身子微微荡漾。愉嫔忆起当年,青橙在御花园撞见圣驾,胆怯得只知道避让。而眼下,短短三四年光景,她已从小小常在晋位为宠冠六宫的纯妃,连在太后跟前亦敢不卑不亢。想想自己,更觉凄然悲凉,心里面不禁涌起一股无以道明的怨气,暗自幸灾乐祸。
如果宫里没有了纯妃,自己是不是,又能多存一线希望。
云苓半真半假道:“前日在翊坤宫,夏大人替纯妃娘娘诊完平安脉后,正要告退,纯妃娘娘却叫住了夏大人,从袖口里取了玉佩赠与夏大人。”说罢,另有宫人将双龙白玉佩呈览于厅。皇帝身上的物件,妃嫔们皆识得,舒嫔大惊失色,道:“这...这不是皇上贴身戴的么?怎么会在纯妃手里?”青橙依旧不慌不忙,道:“是皇上赏与我的。”
太后气得随手从案几上摸了一盏茶壶,狠狠往地上掼去,道:“大胆,竟敢将御赐之物私自赏与不相干的男人,这宫里还有没有祖宗家法了!”顿了顿,喝道:“跪下!”后宫之中,以太后为尊,寿康宫里向来欢声笑语、花团锦簇,从未像今日这般严峻压抑。里外伺候的宫人纷纷跪下,妃嫔们亦被吓得嘘声静气,如木头人一般,连眼珠子都不敢乱动。
娴妃柔声道:“太后别动气,小心惹出咳疾。”她轻描淡写似的瞥了青橙一眼,道:“咱们且听听纯妃怎么解释。”青橙直直跪在地上,殿中铺着光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