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有请阳邑侯。”
阳邑侯何许人也?
正是老将张耽,他在汉顺帝时出任匈奴中郎将,戍边多年。
永和五年(141年)与六年时期,他与老将马续一起,多次大破乌桓部落的吾斯和北匈奴的单于车纽。
也是他首次垂绳翻越通天山,袭击了乌桓部落的老巢,大获全胜,创造了前所未有的辉煌战绩。
所以说若有一人最了解乌桓部落,那肯定非张耽莫属了。
只是他因为年纪大了,旧伤复发,早在冲帝年间,便已经从军职上退了下来。
刘志曾经潜心研究过边关局势,对于张耽的事迹很有些印象,所以此时第一个便想到了他。
张氏家族在大汉只属于中游,所以在张耽退休以后,其家族子弟并没有身居要职的。
这个家族被淹没在时代的洪流中,越来越默默无闻。
此时,张耽正在自己郊外的庄子里休养,他身上的旧伤太多,常年受病痛折磨,因此不愿意住在城中。
接到陛下的宣召,一家人都慌了神,如今吏治整顿闹得沸沸扬扬,韩氏家族刚刚被杀了个寸草不生。
此时此刻突然接到皇帝陛下的传召,叫人如何不担心?
“君侯,莫非是家中子弟出了事情?”
张耽的夫人罗氏面色雪白,颤抖着声音看向他。
到底张耽曾经驰骋沙场,心理素质还是非常强大的,略微想了想,便摇头道
“你放宽心吧,应该不是。毕竟家中儿郎们没一个有出息的,不管犯下何等罪行,也不至于惊动陛下。”
哎,这么一说,好像还挺有道理的。
罗夫人心中虽然还是忐忑不安,到底还是没那么害怕了。
倒是张耽,一脸的平静,赶紧换了件衣服,便随着前来宣召的左悺同去了。
路上他稍微探了探左悺的口风,可惜对方也不知究竟,此时天色已晚,眼看着就已经要到酉时了。
等到了皇宫,应该已经入夜了。
按照皇宫禁卫的规矩,一般没有紧急事情,皇帝是不会在晚上召见臣子的。
何况还是他这样已经荣退的臣子,再说了,即便是没有退下来,他也没有被皇帝在晚上召见过。
突然想起前些天,有消息说皇甫规大破乌桓,还生擒了首领千台伯德,莫非与此事有关?
想到此,总算有些明白了皇帝的用意,脑中开始思索与乌桓有关的各种信息。
毕竟他在冲帝年间便已经离开了朝廷,对于现任的皇帝一点也不了解。
这几年朝中风云变幻,他虽然远在郊外,但许多事情也有所耳闻,这位小皇帝为人如何,他不敢妄自断定。
但很肯定的是,绝对是一位激进派,从他派兵夺取河曲地带,又主动攻打乌桓来看,是一位主战的皇帝。
此时刘志已经移驾中德殿,北宫那边是内宫,晚上不方便召见外臣。
进入中德殿,张耽不敢放肆,小心谨慎地见礼,他年轻时性格粗犷,但今时非比昔日,他不愿意因为自己的失误连累家族。
“老将军无需拘束,朕只是突然想起些事情,想要问问你。”
又转头吩咐左右赐座。
至此,张耽几乎可以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谢陛下赐坐,不知陛下有何事相询,臣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刘志示意左悺,将州辅的密报拿给了张耽,后者仔仔细细地将内容浏览了一遍。
“朕想问一问老将军,这千台伯德到底是放得还是放不得?”
对于这种为国家一辈子征战沙场的老人,刘志还是很尊敬的,因此言语很是客气。
“这……臣也不敢断言,不过臣可以将乌桓那边的情形说给陛下听听,以作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