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膺见为首那人出口成章,不像普通没见识的山中猎户,便也直言相告。
“吾乃颍川李膺,路过此地,特来求见田寨主。”
“颍川李膺?”
那人一脸迷茫,显然没听说过他的大名,不过人家既然彬彬有礼的来拜山,自己也没理由打下山去。
“请随我上山吧。”
说着向身后打了个呼哨,林子中立刻就有哨声应和,显然暗处还有岗哨。
李膺都看在眼里,看来传闻是真,这个田正的确是当过边军,明哨暗岗配合得井井有条。
一路上山,果然风光绝美,不过众人也无心欣赏,实在是太过陡峭,气喘吁吁的,再好的景致也没心思了。
山顶密林中,依山势筑有石墙,里面全是石头垒墙,木头做顶的房子,错落有致,竟然意外的赏心悦目。
进入大殿前,被人拦了下来,盘问了几句之后,又让他们交出了身上的武器,这才放行。
田正端坐在虎皮之上,高挑精瘦,目光中精光闪烁。
“颍川李膺,拜见田寨主。”
几人见过礼之后,田正倒也没有为难他们,反而请他们坐下,还上了酒水解渴。
“不知李兄所为何来?”
田正一手端着酒碗,唇边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容,李膺总觉得他的表情有些古怪。
“某是新上任的泰山郡太守,正欲前往郡府,却路遇叛军,便绕道而行。”
对于李膺如此轻易的表明身份,在场诸人都有些惊讶,这可是山匪寨子,他就不怕被杀了吗?
这人到底是胆子大,还是有点傻啊,居然自投罗网。
“听闻山中有义军,某特来拜会。”
“义军?”
田正嘲讽地一笑,“我田某自诩是个恶人,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李兄怕是弄错了吧。”
周围的山匪也都发出肆意的笑声,看怪物一样对着他指指点点,可李膺却视若罔闻,完全无动于衷。
“义谓天下合宜之理,道谓天下通行之路,在李某的眼中,田寨主所杀都是该杀之人,于百姓却多有庇护。
且此次公孙举暴虐无道,戮害天下,田寨主却并未同流合污,足见得义薄云天。”
“哈哈哈……”
田正爆发出一阵张扬肆意的笑声,“义薄云天?简直笑煞人也,哈哈哈……”
满屋子山匪都跟着哄堂大笑起来,李膺的几位随从也都忍不住尴尬地垂下了头。
唯有李膺依旧一脸严肃,一本正经地看着田正,似乎在等着他给自己一个答案。
终于,田正收起戏谑的表情,眼中露出了笑意。
“好你个李元礼,都说你公正严明,从不阿谀奉承,想不到今日居然会对着我一个匪首,说出这般话来。”
李膺眉头一皱,“你认识我?”
“那是自然,当初你不是在我们青州任过刺史吗?虽然时间不长,但田某那时候恰好在州城为吏。
所以我认识你,你却并不认识我这么个小人物。”
李膺怒道,“你既然做过府吏,自当懂得王法国律,却如何在这里甘心做个盗贼,连累子孙后代。”
田正面色一整,拱手问道,“某敬你是个公正廉明的好官,今有一问,还请使君解惑。”
“请讲。”
“使君出身世家,又贤名在外,却屡遭罢免,如今天下混乱,为何你却愿意来泰山郡接这个烂摊子,就不觉得是有人在故意为难你吗?”
田正说罢,一双眼光芒灼灼地逼视着他。
李膺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我为官是为的万民,为的天地正气,又不是为的钱财富贵,何来为难之说?”
田正看了他半晌,才慨然长叹道,“这话若是别人说出来,我定然不信,可你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