览。”
一封丝绢礼单呈了上来,刘志假装浏览了一遍,然后令唐衡呈给太后。
珠帘后叮咚脆响,片刻后梁太后平静的声音传来。
“天子家事即是天下事,州常侍,给诸卿念一念,大家商议着办。”
“喏。”
州辅捧过礼单,声音不疾不徐,平缓有力。
“白玉璧一对,青玉璧一对,羊脂玉玦一双……”
帝王聘礼有着隆重的仪式感,其中许多东西都是定例,亢长繁琐,听得人昏昏欲睡。
“……黄金两万斤。”
最后一句振聋发聩,所有的人都清醒过来,有人甚至不敢相信的看向旁边的人,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大殿内一片寂静,针落可闻。
有人在震惊中,半天回不过神来,也有人早知内情,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
更有人斗志昂扬,跃跃欲试。
“诸位有何想法,尽管说来听听。”
帘幕后梁太后慢声开口,她的不表态,本身就是个不同寻常的暗示。
“敢问大将军,此聘金可有旧例?”
第一个说话的是九卿之一的宗正韩縯,皇家婚嫁礼仪本就是他责任之内,问题也中规中矩。
“自然是有的,当年孝惠帝(刘盈)聘孝惠皇后时,便是黄金两万斤。”
这个问题梁冀自然是胸有成竹,他命属下幕僚翻遍了史书,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个现成的例子,岂能放过。
韩縯点点头,不再多说。
刘志立刻敏感地发觉,这个韩縯一定已经暗中投靠了梁冀,刚才那一问看似平常,却堵住了悠悠众口。
“臣有一事不明,惠帝时全国赋税几何,所余几何,当今每年赋税又几何,余钱几何?”
沉默中,一人朗声笑道,亦是九卿之一的光禄勋董良。他是武将,说不懂这些谁也没办法质疑。
梁冀脸色一沉,显然回答不了,太后温声问道“哪位可解董卿之惑?”
殿中又是一阵寂静,太后直接点名大司农杨尚,他是负责国家赋税收入统计的,若是推说不知道,那便是失职了。
此时只能冒着被梁冀记恨的风险,硬着头皮回话。
“惠帝时赋税今已遗失,然臣知光武帝时,每年赋税收入约为八十八万万钱,余钱约为十三万万。”
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梁冀,杨尚接着说道“上年赋税收入为七十五万万,余钱……没有。”
没有余钱?
那国家每年岂不是堪堪用完?许多人都不清楚这些内情,立刻便有人发声质疑。
“为何开支如此巨大?”
杨尚顿了顿,见太后并未出言阻止,只能接着回答。
“除了朝廷和皇室日常维系之外,军费开支也不小,再加上安抚西羌和乌桓,每年还需多花费近四万万钱。”
殿中顿时议论纷纷,尤其是对这笔额外开支,大多不服。
刘志一直偷偷关注着梁冀的脸色,刚开始还无所谓,待听到众人质疑西羌安置费用时,顿时变得阴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