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喝得微醺的梁冀打量着面前的少年,容貌确实姣好若女子。
可这胆子也太小了吧,面无人色,两股战战,连行个礼都抖得半天弯不下腰来。
“呵呵~”
他轻笑出声,胆子小好啊,不会像那个死小鬼一样,敢当众辱骂于他。
“带下去。”
梁冀挥挥手,连话都懒得跟他说一句。
“大……大将军……”
刘志急了,这就完啦?
啥话也没说呀,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不会稀里糊涂地被咔嚓了吧。
可不等他磕磕巴巴地问出来,便被那虬髯大汉揪着衣领子提起来,大步走了出去。
刘志顿时吓得魂飞魄散,难道他表现得太过不堪,梁冀看不顺眼,所以要直接杀了?
幸好那虬髯大汉拖着他也没走多远,转过两个回廊,便一脚踢开门,将他扔了进去。
“老实待着。”
摔得七荤八素的刘志,听到身后传来叮当的上锁声,紧接着脚步声渐渐远去。
哦,原来不是要杀他啊。
刘志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生疼的屁股,自己都忍不住尴尬。
他刚才是不是反应过度了,那梁家既然要拿他当个挡箭牌,就没有理由在这个紧要关头给做掉。
何况,就他这个怂样,又没碍着他啥事,梁冀再骄横,也不可能无缘无故诛杀宗室王亲吧。
话是这么说,可这只是他拿来安慰自己壮壮胆的,来京中才几天,耳中听得最多的名字就是大将军梁冀了。
据说此人横蛮放肆,好酒贪杯,举凡射箭、弹棋、格五、六博、蹴球、意钱这类玩艺,无不精通。
整日里架鹰驱犬,跑马斗鸡不务正业,可靠着家世却一路高升。
尤其是升任大将军之后,更是目中无人,狂妄自大。
顺帝驾崩后,他仗着自家妹子是太后,而冲帝又年仅周岁,便独揽大权,做下了许多天怒人怨的事情来。
坊间甚至秘密流传,年方八岁的小皇帝,就是因为看不惯他横行无忌的样子。
指着他的背影说了句此跋扈将军也。
便被梁冀怀恨在心,残忍地将之毒死了。
当然,这都是小道消息,做不得准,但也可以从中一窥梁冀的行事风格。
刘志因为赐婚之事,所以对梁家的大小事情,格外关注,可越是了解得多,心中就越发畏惧。
与这样的人家结亲,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一个不好,喜事就要变成了丧事。
只可惜他名为县候,实则无依无靠,只能任人鱼肉而已。
反正也改变不了什么,何必多想,刘志丧气地叹息一声,干脆爬上床睡觉去了。
明日还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呢,且过一天算一天吧。
门外有名仆从一直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见他满面愁容地愣了会儿,居然倒头睡了,足见得是个没心没肺的人。
刘志今日受了些惊吓,原本以为会难以入眠,谁知竟然比平时更好睡。
一觉睡到天光大亮,起来犹自愣愣的,半晌才回过神来,他还被软禁在大将军府呢。
正自出神,便听见门锁哗啦啦响,几名侍女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
手里捧着干净的衣裳,后面还有仆从提着热腾腾的水,“请侯爷沐浴更衣。”
刘志沉默地任凭他们为自己洗澡换衣,这是套很正式的绛红深衣,还束了玉带,头戴高冠。
心下不由得十分奇怪,他虚岁才十五,并未到加冠的年纪,平时也都是戴着介帻。
什么场合需要如此隆重?
不知为何,刘志只觉得眼皮直跳,心里头有种没来由的慌乱,这一切都太不寻常了。
可惜从头至尾都没人告诉他,将